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村里最勤快的人拐子张正在收拾衣服,准备去麦田下夜。
每年的秋天,他绝对是村里第一个抢收庄稼的人,好像惟恐收得迟了被别人抢了去似的,而且,每收一块庄稼地,他就会立马找车拉回来。要是不能拉回来的话,他夜里就去地里看着,生怕蟊贼半夜偷了去。
这天,拐子张和他老婆收割完了一块小麦,五六亩的一块麦地,他俩人硬是在一天之内就给搞定了,但是,因为太晚了,麦子没能拉回去。
因此,拐子张便像往常一样,吃过晚饭休息了一会儿,便披了一件大衣,拿着手电筒去了地里。
但是,今天他老婆却神情恍惚,还破天荒地对拐子张说:“他爹,我看今天夜里你就别去下夜了,那胡老四刚死,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儿。”
拐子张回头瞟了他老婆一眼,说:“你怕个啥,万一麦子被人偷了怎么办?”
“他老婆还想说点什么,抿了抿嘴便不再说话了”
拐子张简单收拾了下,便匆匆走了出去。
拐子张的这片麦田正巧是挨着西山的那片坟地,但是,胆大的拐子张似乎对此不以为然,再说了,过去几年都去麦地守夜,能有什么事呢?
他打着手电筒进了麦地,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看麦子有没有被偷,然后自个儿说道:“咱有什么可怕的!娘们儿家的就是胆小!”
他在麦田的中间用几捆麦子码了一个小窝,然后,很满意地睡了进去
拐子张的老婆一夜都没睡好,心里总觉着不踏实。
但是她又不敢一个人去麦地找拐子张,此时,她心里第一次恨起拐子张来了。
第二天一早,她做好了早饭后也没见拐子张回来。但是据往常的经验,拐子张平时下夜的时候,平时在天一亮的时候就回来了,可是这次却没有。
她也没心思吃饭了,出院子骑了自行车就直奔麦地。
由于拐子张在地中间搭的小窝用了好些麦捆,很是显眼,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一边走一边骂。
当她发现麦捆里的拐子张时,见他的脸侧向里面还在“死睡”,于是拉了拉他的衣服,见拐子张没动,又踢了几脚还是没动。当她扳过拐子张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叫了起来。此时,她看见拐子张的脸色非常苍白,脸上一副恐怖的神色,脸向左侧歪着,两只眼睛瞪得像牛眼似的,身体硬了,很明显已经死了。
这天,天气晴朗,高远的天空中飘着几朵棉絮似的白云,日历上写着农历八月初八。
两天之间,十里沟接连死了两个人。而且,他们的死都非常离奇。
“看样子,他们都是被吓死的。”村里人说,“四个人都是被吓死的!我们这里到底出了什么‘怪物啊’?我看以后指不定谁还会死呐!”
昨天,胡老四的死虽然使村里的人吃惊不小,但是,却没有今天这么害怕。现在,他们不知道,明天,这厄运会降临到谁的头上?
下一个,会是谁呢?
单哉楠通过观察胡老四和拐子张的尸体,他发现:他们二人的脖子上都有几道细密的爪印,这让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猫爪!因为,这几天他一直觉得这些事似乎都和猫有些关系,尤其是他第一次进老宅的时候,那只蹲在炕上绿色眼睛的猫。
可一只小小的猫怎么可能杀死一个人呢?
村子里,人们都在胡乱地猜测两个人的死因。打麦场上,人们都放下活,蹲在地上聊着大天。他们的表情,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单哉楠今天没吃早饭,自从早上醒来就神情恍惚,心里感觉老是不大自在。昨天夜里,他也没睡好。醒来好几次,每次醒来的时候,他都觉得老房子里有黑影在晃动。不过,那似乎也只是一种感觉,因为,当他仔细察看老房子时,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单哉楠仍模糊地记着昨天夜里的情形,他感觉到,整个老宅就像与村子隔离一般,仿佛是两个世界。静寂的老宅里,总会感觉到一阵凉凉的风吹到单哉楠的身上,而事实上,在白天的时候,老房子里与院子里完全截然不同。院子里热浪翻滚,而一进到屋子里,便会觉得全身凉丝丝的。
单哉楠所想的乡村美好时光,就这样,在被一点一点地破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