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明显已经有些生气了。
“这是经筵!咱说的也是大汉,谁想回头了?”
“你个执拗的东西,咱自然有咱的打算。”
朱元璋怒拍桌子,已经起身。
“咱再问你,王朝末年动乱之因,西汉末年,外戚王莽干政!”
“东汉末年,曹操能挟天子令诸侯!”
“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若是诸王还在,手握兵权,他们敢吗?”
方孝孺所幸跪拜在地,“陛下,若是诸王手握兵权,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
“你年纪轻轻,铁打的骨头不成?”朱元璋几乎是咬着牙吼道。
随后他也不想和对方多说了。
直接看向朱标。
“总之,标儿你记好了,这七国之乱,就是景帝的错!”
“为人君主,要对血亲宽容。”
“同样,咱还认为,刘家流淌的血,李家体内流淌的血!都和咱不一样。”
“咱老朱家的子嗣,是绝不会出现前朝乱事!”
“更何况,咱心里自有计较,也会对藩王有所限制。”
这一刻。
朱元璋可谓真的是被方孝孺气得,直接点明目的了。
朱标无奈一叹,旋即只能点头称是。
在这件事情上,父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劝动。
而方孝孺显然也发现此事,该说的已经说了,至于陛下,无可奈何……
真的无可奈何吗?
一边想着。
方孝孺不知道为什么,转头看向苏闲。
他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前两次的事情。
当时整个国朝是先开始,认为陛下雷声大、雨点小的。
但后面发生的,却是陛下那钢铁一般的意志。
然而一场奇怪奏疏,再一场城头问话,一切都变了,甚至自己的父亲方克勤,都是被其所救。
宝钞提举司设立两年,在中书省内,六部官员都干扰不了其丝毫运作。而每年的加印更是常事。
结果最后,又被其改变。
甚至这一次,陛下开这经筵,根本原因就是为此。
京城钱庄的出现,本是宫中的玩闹之举,现在却真的在大明京城开,而且等到邓愈、沐英回京。
宁夏、陕西、山西等地也在筹备……
在今年四月之前,谁又能想到这些?
“你们,可还有人对这七国之乱,有其他看法?”
此刻。
在缓了一口气后,朱元璋又看向下方的一众臣子。
方孝孺年纪轻轻,就已经定型,不可改变,他也不想改变。
百官之中,总有顺应自己的。
“陛下,其实高祖分封诸王,自然也可。”
就在这时,在一众翰林的前方,三位老者之内,有一人起身。
苏闲刚才听到徐膺绪说过,好像是陛下曾经说过的“三老贤臣”?
“哦?刘先生,你有见解?”
朱元璋心神一缓,这诸臣里面到底是懂咱的。
刘三吾语气温和,相比较方孝孺,他的开场白就十分受朱元璋欢迎了,“其实,老臣认为,七国之乱的直接原因,并非是景帝,也并非是七国……”
“嗯?这倒新奇,咱还是
刘三吾看向朱元璋,“若真要论过的话,倒是要论高祖自己了。”
顿时!
本来还笑着的朱元璋,脸色猛地沉了下去!
你还不如不说!
高祖自己?你是在怪咱吗?
不过,经筵就是经筵,朱元璋自有气度,刚才那方孝孺如此大胆,连高祖驾崩都能随口而出,他都不在意。
这又算得了什么?
“刘先生请讲。”
“倘若高祖分封天下之时,只给其名,而不给其兵权。”
“纵然刘氏子孙坐享富贵,又何尝不能和皇室,一起共江山呢?身怀利刃,杀心自启,这一点老夫是认可的。”
“先生错了!”朱元璋面不改色。
刘三吾只是道:“或许真的是高祖之错!不给其权,就不会见到血肉相残,想必汉高祖在天之灵,也是极为懊悔此事的吧。”
“呵呵……难道七国在最开始,就没有抵御匈奴吗?”
“自然是抵御了。”刘三吾道:“所以才有其坐大,拥兵自重的机会。”
“放肆!难道高祖让他人掌握兵权,就不会出现拥兵自重吗?”
这一刻。
刘三吾没有说话。
反倒是身旁,三老贤臣的另外一位身影,稍显年轻,不同于刘三吾看上去,像是一个和蔼的富家翁。
其清瘦隽雅,依稀可见年轻时期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