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每天只能喝点菜汤。
小小的孙世安就是喝着三叔送来的南瓜汤才活下来的。
虽然熬过了三年自然灾害,但是没过几年,年老体衰的孙玉祥和老伴马小霜还是先后离开了人世。
时间推动着历史的车轮,隆隆地驶入了一九六零年代。
生活稍稍好了些,肚子能吃饱了,人也就有了精神和力气。
于是,孙守仁与解玉巧又开始接二连三的怀孕生子。几年间,孙秋兰、孙世俊、孙世宝先后降生到了人世间。
正当人们松一口气,准备安安稳稳过日子时,又一场更大的风暴悄悄袭来。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那个特殊历史时期开始后,福来县城也很快被裹挟其中。
最先受到冲击的自然是王家。
王福民曾经做过伪商会副会长,当然是无恶不赦的大坏蛋,只是他在几年前就死了,怎么办?老子死了,有儿子,毕竟老子是坏蛋,儿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于是叛逆者便把眼光盯上了王福民的三个儿子:老大王常富、老二王常贵、老三王常有。
王常有是孙玉祥的女婿,孙玉祥讨饭出身,是百分之百的贫民,而他的二弟孙玉来是革命烈士,所以叛逆者感觉王常有问题不大,即使有,问题也比较少。因而他们便把所有的仇恨全部撒到了王常富和王常贵身上,给他们戴高帽子、开批判会、游街,让他们打扫村子。
新形势下,身为村支书的孙守礼立场坚定地与反派站在一起,很快他就成为了村革委会的主任,他的三个儿子孙世坚、孙世强、孙世刚都已十四五六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为了支持老爹工作,自然就成了村里叛逆者的中坚力量。孙守义的儿女孙春梅、孙冬菊、孙夏竹和孙世东当然也不能落后,不过他们只是跟着当吃瓜群众,远没有孙世坚三兄弟那样狂热。当时的孙世安还是一个拖着黄鼻涕的小毛孩子,没有人对他提出特殊要求。
夜夜听见震天吼地开斗争会,听着自家弟兄痛苦的哀嚎,王常有和孙晓翠是心惊肉跳。最让他们害怕的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被迫靠边站队,而且叛逆者已下了最后通牒,王树光、王树荣、王淑贤你们三个,如果还不跟你的两个大汉奸伯伯划清界限,站出来举报他们的罪行,你们仨也是叛徒!
为了给自己讨一条活路,他们借去泉水村之名,王常有一家人悄悄地逃出了村子,下了关东,投奔了王家远在吉林的一个堂兄弟。
当叛逆者发现王常有人去屋空后,才如梦初醒。没有抓回“逃犯”,他们便开始对孙家蠢蠢欲动。
很快便有人放出风声,说孙玉来根本就不是什么革命烈士,他也是一个叛徒。他被枪杀,是因为他出卖了革命战友。
消息一出,孙守礼立马便被年轻的叛逆者赶下了台。
孙世坚、孙世刚和孙世强三兄弟为了表示忠心,立刻与老爹划清界限,并且第一个将大伯孙守仁、老爹孙守礼和三叔孙孙守义押上了前台。
孙家的家庭矛盾一下子尖锐了起来。
虽然没有人敢说什么,但是孙家上上下下心里非常清楚,孙世坚三兄弟才是孙家真正的“逆子”!
可是刚折腾了一夜,第二天,叛逆者突然将老哥仨全放回了家。
没有人知道其中的真实原因。
后来,孙守礼终于得到了一个并不十分确切的消息:这是村里新上任的革委会主任、原民兵连连长曹爱国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后做出的决定。
不久,这场运动就波及到了远在百里之外的孙玉华。
孙玉华救过国民党的高官,媳妇崔秀桃又是地主恶霸刘文魁的远房亲戚,他可是隐藏在人民群众身边最大的坏蛋。
孙世坚向县革委会举报了自己的三爷后,又自告奋勇地带领着十多号人,撒开了脚丫子去泉水村抓人。
等到达将军山脚下时,已是午夜时分。
天黑得不见五指,山顶之上看不到一颗星星。凄冷的山风,像锋利的刀子一样割着人的耳朵梢子,又像一把呜呜咽咽的哨子,听起来瘆人。
孙世坚本来就没来几趟泉水村,又加之是对面看不见人的暗夜,所以围着绵延的群山转悠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进村的入口。
“快——快——趴下,趴下——”正当他们嘟嘟囔囔,骂骂咧咧之时,传来了孙世坚转了嗓子的惊叫。
前面山脊之上,有十多双蓝幽幽的眼睛正向他们这边张望。
孙世坚没有见过狼,可是他可不止一次听自己的爷爷和老爹说起过老家关于狼的故事,面对狼群,他首先发出了预警。
“嗷——嗷——”突然,一声凄厉的狼叫响彻山野。
随即,更多的嚎叫此起彼伏。
人群中就有几个胆小鬼吓尿了裤子。
或许这群狼根本没有发现他们,也或是这群狼本来就是过客,又或许它们的叫声就是集合队伍。叫完之后,它们竟然沿着那边的山脊走入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