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特地去倚梅园报喜,福春姑奶奶开心得很,给他泡了上好的龙井。雍儿让青儿拿来了点心。赵正一直微笑着朝雍儿看,雍儿祝贺赵正,由衷地为他高兴。这时候,有病人家属来请雍儿去出诊,雍儿背上药箱,换上男装,福春赶紧让青儿去叫家丁护卫,赵正说,不用了,我陪在身边就可以了。
雍儿说:“这样劳烦弟弟,可不好,还是派家丁跟着吧。”
福春说:“那就有劳正儿少爷了。”
转而对着雍儿说:“就让少爷陪你一起去吧,家丁总不是很周到。”
雍儿说:“多谢了。”
青儿叫来马车,两个人一起上车去出诊。
车上,赵正觉得很甜蜜,只有两个人的世界,他很想拉拉雍儿的玉手,可是,又怕唐突了她。他想起了古人写的《四喜诗》:“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一个人春风得意的四个条件,赵正达到了一个,另外一个洞房花烛夜,努力努力就快了,心仪的美人就在身边,触手可及。
赵府大摆宴席,祝贺三公子赵正金榜题名,一家老少很开心。雍儿,静姝,环儿,宝悦皆来祝贺。宝悦亲自做了一道金榜题名菜,用甲鱼裙边,鸽子蛋,烩成一盘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大家都说好吃,寓意深刻。
饭间,宝悦特别开心,她替赵正开心,更替齐天佑开心。她想,日后如果自己能跟齐天佑喜结连理,赵府的家宴上有了齐天佑,自己一定很有面子。
宴席上,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夸赵正:“还是我孙子好,金榜题名了。”
太太看着赵正,笑容满面。赵志贞一改往日的威严,面露笑意,嘴上却严格要求正儿:“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每一步都要好好走,这仅仅是人生第一步,以后更要严格按照圣人所言,谨言慎行。”
赵正对父亲唯唯诺诺。
静姝一直看着赵正笑,在她看来,弟弟是自家的宝,赵正好了,一家人都好。
雍儿也开心,她希望赵家大院里每一个人都很开心,都很好。
程贵祥家里摆了三天筵席,在门前大街上摆了十桌流水席,街坊邻居都来,随到随吃,街坊们都夸程家人好,行善积德,有福报,所以,二公子金榜高中。
早晨,齐李氏特地给儿子做了饺子,寓意万万顺。对于齐家,饺子不是寻常日子能吃的,过节才吃。中午晚上,齐李氏都煮了白米饭,炒肉菜,犒劳儿子。
邻居们来祝贺,齐李氏泡了炒米茶请大家喝,还放了糖。邻居们都很替他家高兴。
整个淮安城都在高兴,人们奔走相告,一下子三位才子金榜题名。
酒馆茶楼甚至洗澡堂子里都在热议,说科考前夜有人曾经夜观天象,淮安的上空有好兆头出现,所以,三人同时高中。
第三天下午,程家流水席的桌子还没来得及撤掉,府衙来人通报,说:出事了,淮安三位本期的中榜者都被圣上除了名,因跟作弊被抓的安徽考生连胜有染,被革去功名。
三位公子傻了,家人懵了,淮安城一下子失望了。
齐天佑继续在河道总督府衙门抄录资料,探寻治河之道。
街坊邻居前两天一直很热情,老远就高声跟他打招呼,可是,自从知道他被罢了功名,突然,整个巷子都沉默了,他突然觉得自己进进出出有点灰溜溜的。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辛辛苦苦多少年,因为那个连公子一句瞎话就泡汤了,真是没有天理。他不怪街坊邻居势利,只怪自己倒霉。如果不跟他们同船前往,连胜不知道他的名字,就不会拖他下水,哎,人世间的缘分很奇怪,善缘孽缘谁也预料不到。
赵正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也不出门。老太太和太太很着急,怕赵正一时想不开,急火攻心,出了意外。静姝来找雍儿,雍儿笑了,说:“不吃饭不是坏事,当一个人因为大悲吃不下去饭的时候,千万不要勉强他。不分青红皂白硬是劝他吃,反而会伤了他的胃。”
静姝着急,说:“你还有闲心笑,他都那样难过了。到底不是你亲弟弟,你不晓得心疼。”说完就后悔了,怪自己口不择言,伤了雍儿。
雍儿却并不生气,说:“关心则乱。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难过。难过一下,把情绪发出来也好,接下来再劝劝他,反而容易让他觉得释然。你不是念佛吗?怎么还这么急躁,不像是遇事冷静沉着的大小姐,天天抄写《心经》,没见到修为加深嘛!”
静姝拉着雍儿说:“多说无益,你快去看看吧。不吃东西,饿坏了身子怎么得了。给开点补药也行呀,煲点药膳。虽说他是赵家三公子,可是,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他身体不好,还不急坏了一家人?”
雍儿背着药箱随静姝去了赵正的屋子。
静姝叫门,赵正不开。雍儿趴在门缝,轻声唤道:“少爷,开门,雍儿来给你把把平安脉。”
赵正慢慢打开门,一个风流潇洒的公子才两天不见,竟然憔悴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