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草的爷爷午睡已经醒了，正蹲在屋子门前抽烟，时不时的把烟杆倒过来在鞋底上磕磕烟灰。对于眼前的这场闹剧，他像是看不见一般。
其实不止这一次看不见，从娶上第一个儿媳妇开始，他就开始处于并长期保持这种八风吹不动、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状态了。
他所关心的就是他还能活多久，他的珍爱的高粱酒还有几摊子，他痴迷的富江烟叶卖到几毛钱一斤了。其余的事情，只要不涉及到他，哪怕天要塌了呢，也任由塌去。
杨草的大伯、二伯就蹲在人群里看。
对于这种事情，寨子里多得是，他们统统归为婆媳矛盾一类，并且自认为是男子汉，不应该插手这种女人间的事情，不然太降低身价。
当然对于自家弟弟杨磊磊帮助老娘打老婆的行为，他们也认为不妥。但是转念一想，女人么，不打一打，还不要上房揭瓦啊。不要说是她自己冲过来的，即便是没有过来，从屋子里揪出来打一顿也未尝不可。老爷们打老婆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嘛。
人群可是越聚越多了。后面来的人看不见里面发生的事情，只好乱问；前面的人倒是看得见，只顾着自己啧啧啧的叹可怜。
杨叶跑来抱着舅公连哭带讲，杨大明也没听清楚讲的什么。只是听到什么打不打的。
又看杨叶哭得厉害。只好放下草药，跟着杨叶走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杨大明和杨草家隔着一段距离，按照大人的脚步来丈量的话，大概得走十来分钟。但是杨叶嫌舅公走得慢，一直拽着杨大明的衣服往前拉。
杨大明只好一边笑骂''小丫头''，一边加紧脚步往前走。
转过一个不高的乱石坡，杨大明就看见一群人闹哄哄的围着。
有些好事者看见杨大明，老远就开始喊：“老人家，可快着点，你家外甥女要叫人打死了。”
杨大明推开人群，看见的就是两个瘦弱的孩子，一个躺在东，满脸血，一个趴在西，伸着胳膊喊妈妈。
吴三妹正被杨磊磊锁着双手在背后，杨老太太正左一巴掌，右一脚的打她。
杨大明上去就拉住了杨老太太的手。
“他姑妈，两个孩子不懂事生气，当老人的只能劝，你怎么还动手了呢？”
“耍流氓啊，杨大明，你拉着我衣服干什么？”
杨老太太本来只是想痛痛快快的教训一下吴三妹，出出胸中恶气。
哪里想杨大明竟敢众目睽睽之下又来坏她的好事，于是就连着杨大明也不想放过，顺带着一起教训了才好。
人群本来吵吵闹闹的，一听她这话，都哄的一声笑了起来。
中间还夹杂着喊声“姑妈，大明医生也算是你们家的亲戚，都是一家人，不算耍流氓。”
“哈哈，就是就是。虽说远了一点，也还是亲戚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
“杨奶奶，你老了老了还枯木逢春……”
杨草的大伯、二伯满脸通红，站起来就找讲话的人来骂。
杨大明脑子一惊，赶忙松开手。
“我拉你总可以了吧?老姐姐，你不要一天到晚的不像个老人的样子。回家吧。”
杨大明转身一看，原来自己的老婆跟过来了。
“我老早就听见人讲了，你又找茬欺负儿媳妇。你自己看看，你家的两个孙女都成什么样子了？”
“成什么样子管你什么事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怎么多管闲事了？你打别人我当然不管。你们打的是我的外甥女。”
“她不会生儿子就要挨打。”
人群一阵骚动。
议论声陡然高了起来。
“你不是女人吗？你不是女人生出来的吗？”
人群里就有人愤愤不平的发问。
“进来我家，就得生儿子，不然就打死她这个丧门星。”
杨家老太太面目扭曲，声竭力斯。
那边杨磊磊一下子就把吴三妹按在地上，拿脚踩在脸上。
杨叶哭喊着就扑了过去。用两只小手去抬她爸爸的脚。
杨磊磊一脚就把杨叶踢到了杨草身边。
杨大明发怒了。
在他的眼前，还这么横，这简直就是侮辱他，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你们不要，就离婚。我瞎了眼，介绍给你。”吴三妹的舅妈生气的去拉杨磊磊。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给你保媒拉线，不然这孩子”
舅妈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吴三妹。
“这孩子也不会到你家来。一家子穷的叮当响就算了，我还想着人老实。今天来看，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舅妈生气极了。
杨磊磊胳膊一横，把舅妈推出去老远。后面看热闹的人及时的伸手一扶，才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