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两人绑好又挂在了牛车上,三大爷这才又赶着牛车往镇上过去。
屁股被牛车颠的发疼,连带着身体里的五脏六腑也疼得要命,张婶到底没忍住,提出了意见,“三叔,你就不能多铺一层干草吗?铺的薄了颠得慌!”
“这你还挑啥,我都没觉得那两个人晦气,有的牛车坐就不要再挑了,晓得不。”
三大爷吧嗒了一口旱烟,说教道。
张婶泄了气,只能继续忍着痛闭上了嘴。
三大爷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到底心眼是好的,晓得她们遭了罪,赶路的时候也会格外注意一些。
感觉到牛车变得平缓了不少,车上三个人的脸色也渐渐好了些。
她们一行人的模样在进镇子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毕竟两个不知死活的人和三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这组合谁见了都得懵一阵。
三大爷可不管其他,平日里他的牛车进到镇上还得小心翼翼生怕撞了人。
可今天这叫情况紧急,是个长了眼睛的瞧见了,都会自觉让开了位置。
本就是上午,各家各户的妇人正是买了菜要回家的时候,这会儿碰见了热闹,大家自然是伸长了脖子,拼命的往牛车上瞧。
蔡嬷嬷今天出来买鸡回去炖汤,结果刚准备回去就瞧见前头闹哄哄挤了一群人,不知道有什么热闹。
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蔡嬷嬷自然是想要快些回去,拎着篮子就想从人群里穿过,却一眼认出了牛车上的人。
正是之前捡到了荷包,还特意提醒自己的那两个妇人。
至于旁边那个小丫头,虽然她不认得,却也大概能分辩出是那个瘦些娘子的女儿。
难不成她们是遇见什么事情了?
等看清了牛车后头上半身被绑在车板上,两条腿在地上磨着的那两人时,饶是蔡嬷嬷这样见惯了大世面的人也下意思侧过了头。
那两个人浑身血淋淋的,其中一个的手腕上黑乎乎的不晓得是沾染了什么东西,整个手掌和手腕就只有一块皮挂着,看起来别提多瘆人了。
心里七上八下的,犹豫了一会儿,蔡嬷嬷还是选择跟着人群一起瞧瞧。
上次怎么说也是她们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要是有什么自己能帮得上的忙,她也好还了当初的恩情。
牛车一路到了衙门门口这才停下。
见是要告官,围观瞧热闹的就有人开始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猜测是两男争一女闹出的戏码,有人猜测是夫妻闹矛盾然后牵扯到了旁人。
有人说那男人的伤如此重,说不定就是想杀人,然后被反杀了。
大家众说纷纭,一时间衙门外就比集市还要闹腾了。
苏月月拖着一条无法动弹的手臂下了牛车,然后一下一下敲起了一旁的鸣冤鼓。
鼓声阵阵,惊得周围人纷纷噤了声。
小镇上的衙门里只有六个小捕快和一个领队的捕头。
平日里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就请人写状纸然后递给捕头查看。
可若是敲了鸣冤鼓,那就只有请县令来决策。
但是敲了鸣冤鼓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要挨上五个板子。
这只是为了避免大家有事无事击打鸣冤鼓会麻烦了县令。
这小姑娘今天竟然敢敲鸣冤鼓,看来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衙门里的严捕头一听有人敲起了鸣冤鼓,当即皱了眉。
这清水镇已经有一年半没有人敲过鸣冤鼓了,今天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等他踏出衙门口,只看见地上跪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姑娘。
那小姑娘浑身上下沾了泥,身上又是星星点点的血渍,一条胳膊耷拉着无力垂落,伤口处的血正顺着她的手臂往地上淌。
她的身后停着一辆牛车,上头还有几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来者何人,何事击打鸣冤鼓?”
严捕头的眼睛紧紧盯着跪在地上的苏月月,语气严肃道。
“民女清水镇山头村人氏,是苏家二房的苏月月。击打鸣冤鼓是为了状告我家小叔和阿奶。”
小姑娘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围观的人们则是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晚辈状告长辈无论如何都要因为“孝”字先打上五个大板,这小姑娘又敲了鸣冤鼓,加一起那就十个板子。
这十个板子要是真打下来莫说是告谁了,瞧她那个身板,只怕是连命都得交代在这儿。
“你当真要告你家长辈?你且说说,你要状告他们什么。”
严捕头眉头紧锁,几乎能够夹死一只苍蝇。
“民女要状告他们蓄意杀人还有人口买卖!”
“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话?如今天子下令严查人口买卖,若是事情有假,你就要受半年的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