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西斜,苏月月也有些着急起来。
她还得回镇上去。
就是不知晓若安哥什么时候回去。
见她一直坐立不安的样子,张若安难免好奇,只皱眉问道。
“月月,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苏月月摇摇头,将话题扯远了些。
堂屋里张婶正看着两人的背影思索着什么。
“孩子他娘,你这是看什么呢?”
“你说,月月她爹要是没死,他们两个能走到一块儿去不?”
这个问题她这几天一直在琢磨。
可思来想去的,她愣是想不明白。
“那可说不定,就算月月他爹没病死,只怕也得被苏老头他们给活活吸死。
而且月月是个有主意的,真要是说起来,两个孩子其实还不一定合适。”
张好田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为啥不合适?”
“你想啊,月月那是在苏家老两口这么多年的压榨下活下来的,咱们若安这么些年受过什么委屈?
最多最多就是咱们从前忙,让他去月月家里吃了几回饭,再不就是念书的事情拖到了现在。
可对着月月来说,他这十几年过得还不轻松吗?
月月那孩子该是能找着更聪明些的人。”
“你这话啥意思?觉得若安不聪明?”
张婶眼睛一瞪,怒气冲冲瞧着张好田,吓得后者赶忙改口道,“不是咱们若安不聪明,是他日子过得太顺心了,和月月不大合适。
起初我只想着他若是喜欢,那就让两个孩子多接触接触,他们往后是过他们的日子。
可自打上回月月自己跑去卖了身之后,我就晓得了,月月这孩子有主见,也不会想着靠旁人。
咱们若安不行。”
听完他的话,张婶难得沉默了下来。
即便她不愿意承认,可事实的确和孩子他爹说的一样。
但凡月月的性子再软一些,她们一家就不可能还能活的到现在。
如今村里的流言蜚语已经能将人压得喘不过气,可即便是这样,月月也大大方方的回来了。
对于她来说日子只要还能过得去,那便有千百种法子。
若是换成了自己,只怕卖身之后也就不会再回来了。
村里的这些话便是自己听了也觉得难受得很。
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又是如何撑下来的呢?
而且她大可不用今天回来这一趟,今天能赶着回来,那便是替了若安考虑。
若安这十几年里没受过什么委屈,也没碰见过什么难事。
两人若是真的在一块儿了,说不定还不见得能走得多长久。
想通了事情,看着两人的背影她也觉得有些惋惜。
怎么这么好的姑娘,人家就看不上自家儿子呢?
张若安哪里晓得自家人和着苏月月都在自己面前做戏?
这会儿还高高兴兴的与苏月月说着书院里的趣事呢。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坐了一整天的陆行舟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天都快黑下来了,那苏月月怎么还不见回来?
莫不是被拐子给拐跑了?
想到她瘦瘦小小的一个,陆行舟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就她那模样,该是不可能的。
既然拐子都瞧不上她,那她人又上哪儿去了?
陆行舟彻底坐不住了,转着轮椅就出了房门。
刚出房门,他又停在了斜坡下面。
自己这是要做什么?
不过是一个小丫鬟,丢了就丢了,自己为何要这样担心?
陆行舟在院子里都快把轮子转出火了。
蔡嬷嬷则是坐在菜地边上斜眼看着他。
瞧吧,这就是少年人的心思。
拧巴又直白。
只要公子能慢慢接受了月月那丫头,那便好说了。
不过这一切发生的比她预计的要快得多。
或许也是因为在京都时的那些日子,公子受了太多的委屈。
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待他好的,他自然会放在心上些。
回想起今日大夫对自己说的话,蔡嬷嬷脸上的笑意渐渐被忧愁给代替了下去。
再有半年时间了。
一直到月亮高挂天幕,苏月月终于是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蔡嬷嬷开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愠怒,只下一秒就又悄悄挂上了笑。
知道她这意思是说公子也在院里,苏月月点点头,便等着蔡嬷嬷训话。
“苏月月,今日我仔仔细细告诉了你,要赶在夜间回来熬药,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莫不是不想干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