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在自小第一反感是被人控制,第二就是要她去求人。
方才在当铺,她一见那朝奉反复无常的嘴脸,就顿觉内心厌恶,干脆拔腿就走。
最初气冲冲走得还挺快,走到百米就觉得胸闷气喘,不得不停下来歇歇脚,这实在是之前失血过多,一直没有补回来的缘故,林自在除了悄悄给自己上了药,吃了消炎药,还偷偷吃过空间里存放的食物,可惜她不知道自己会穿越,空间里都是些零食,根本就没一个能补血的。现在走了这么多天,早已经是精疲力竭,一步也不想多走了。
她深刻体会了这新身体的娇弱无力,于是更加怀念从前身体的活力,健康原来真的很重要、很珍贵。
林自在只盼着到了火车站会遇到一个好心人,愿意帮她将金饰换成车票,如果遇不到好心人,她也不打算回这家当铺了,她宁可让岩罕带她去别家当铺,哪怕当的钱少一些呢。
在邱鹿鸣的搀扶下,林自在歇了五次,终于看到了蒙自火车站,三个小姑娘都有些激动,林自在咬咬牙,对自己,也对两个同学说:“这些金子足够换车票的!”
许是火车刚开走的缘故,火车站的人并不多,几个端着破碗的小乞丐,正被一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驱赶出来。
一个小乞丐看到林自在等人的穿着,眼睛一亮,三步并两步跑过来,拦在林自在身前,祈求地看着她,口中说着林自在听不懂的方言。
虽然听不懂,也知道他在乞讨,林自在摊开手,无奈地对邱鹿鸣笑,“不然咱们也乞讨吧!”
小乞丐不明所以地看着打扮奇特的三位小姐,把破碗又朝前送了送,凄苦地又说了一遍。
林自在看那孩子衣不蔽体大脑袋小身子的十分可怜,回手就去拿田佩芝肩上的褡裢,谁知田佩芝早有防备,一下跳开了,抱住褡裢,“你干什么?咱们都要饿死了,还发善心管别人?”
“掰半个饼子给他也行。”林自在觉得自己拿零食跟有钱人换点饼子还是行得通的,总不会让三人饿死就是了。
“行什么行,你看看!”田佩芝伸手一指,林自在一回头,不知何时身边竟围上来七八个小乞丐,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盯着她看。她有理由相信,如果她真的胆敢拿出来食物,他们绝对会一拥而上。
她歉意地对那第一个小乞丐说:“对不起小弟弟,我们是从河口走路过来的,东西吃光了,也没钱了。”
小乞丐也听不懂她说什么,兀自点头哈腰继续念叨着祈求的话。
岩罕过来了,跟小乞丐说了几句话,又对林自在说:“不用在意他们,坐火车的多是有钱的老爷,高兴了就会给他们些吃的,咱们还是赶紧去买票吧。”
林自在点点头,忽觉腿上一凉,一只手摸上了她的小腿,吓得她低呼一声,快速后退,就见这群小乞丐里唯一的小女孩正蹲在她刚才站着的地方,伸着一只脏兮兮的小爪子,遗憾地看着她的腿。
女孩头发乱蓬蓬的,脸蛋像是很久没洗了,唯有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她喜悦地回头对小乞丐说了半天。
林自在猜测她大概在跟哥哥说她的肉色丝袜,她不想跟小乞丐们纠结,于是绕开他们去了售票窗口,那里人更少,只排了一个人。
“火车票太贵,这小城里能有几个常出门的,又能有几个买得起火车票的?”邱鹿鸣感慨。
“你可别小看这小城,很明显这是交通要塞......”田佩芝话没说完,那群小乞丐又围了上来。
他们很可怜,但同时也很凶猛。
田佩芝抱紧褡裢,气愤地大吼,“走开!走开啊!”
岩罕也生气了,大声跟他们说着什么,手指着车站外面的方向。
小乞丐知道岩罕是当地人,都向后退了几步,却仍然没有离去,全都不甘心地、不远不近地围着。
轮到林自在了,她拿出手绢包,托给售票员,“您好,我一时没有现金,请问可以用这些买三张去春城的三等火车票吗?”
坐在木头栏杆后的售票员呼一下子站了起来,抓起项链掂了掂,又遗憾地苦笑,“够是够了,可我也没有那么多现金啊。”
林自在不气馁,“那您能帮我寻一位有现金的人吗,我愿意低价处理,并且事成后我会付您酬劳的。”
售票员十分心动,但不知为何神色又忧愁起来,把项链放回林自在手上,摇摇头,“你们去城里的当铺看看吧。”
林自在遗憾地收回手,就听到一个声音试探地喊:“是你们吗?陈静怡?邱鹿鸣?田佩芝!”
三人同时回头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长衫,头发乱蓬蓬的中年男人从墙根边站起,快步走过来,不确定地又念了一遍她们的名字。
“李老师!真的是李老师!可算找到你了!呜呜呜呜......”田佩芝第一个冲上去,抓着李老师的胳膊哭得不能自已。
林自在和邱鹿鸣也认出来,这人正是负责他们这一组迁移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