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师长只讲了三两分钟电话就又坐回来,仿佛他一个做师长的十分清闲,很有时间跟一个大学助教聊天。
女佣端上热气腾腾的姜茶,轻轻放在林自在跟前。
林自在触了一下茶碗,站起来说,“刀师长,刀夫人,天色渐晚,我就不打扰了,非常感谢师长和夫人今日的款待,告辞。”说完就微微颔首,转身朝门口走去。
才走两步,又被刀玉兰拦住,“你不能走!你还没说我哥去哪儿了呢!”
林自在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一把拂开她的手,“刀小姐,我说过,我不知道!”
“他把枪都给你了,怎么可能不说去哪儿了?”刀玉兰又伸手抓林自在的胳膊。
烦死了!林自在脑子里回荡着孙悟空暴躁的声音。“刀玉兰!你没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如果你好言相问,或许我还能想起他跑到哪个巷子了,可你当街开枪威逼,我受到惊吓刺激,怎么办?现在完全想不起来了。”
“你!”
“刀师长,我可以走了吗?”林自在笑着看刀师长,她在赌刚才那个电话是联大打来的。
刀师长靠到沙发背上,哈哈一笑,“自然可以,玉兰请你来家里喝咖啡,现在天色不早了,就回去吧,改天再来玩!”
林自在听他加重的“再”字,收起笑脸,转身就走。
真是进门容易,出去难啊,林自在刚走到大厅门口,迎面又见一个发福的老太太费劲地上了台阶,身边两个女佣紧张地搀扶着她,跟着来送林自在出门的女佣恭敬地叫了一声“老夫人好!”身后刀师长夫妻俩也都站起来,迎上来。
“老四呢!老四是不是又跑了?哎呀我的观音菩萨啊!这让我可怎么活啊~~~”老太太一边捶胸顿足地哭,一边站在大门口缓着气。
林自在只能站到一边,只盼她快点进门,她好出去。谁知下一秒就听刀玉兰说:“祖母别哭,她!她知道我哥去哪儿了,你好好问她!”
林自在不等回头怒视刀玉兰,就被老太太的保养得当的胖手一把掐住胳膊,“姑娘,你看着我家老四了?快说他去哪儿了,可不能让他再往天上飞了,我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啊......”
林自在被老太太抓住,并不敢用力挣扎,苦恼地再三再四重复那句话,“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也只跟我说了声珍重就走了。”
老太太身子颤抖,“我可就这一个孙子了,我就这一个孙子了啊!”
忽然老太太身子一僵,眼睛一闭,就朝着林自在倒了过来,吓得她连忙撑住,口中胡乱喊着,“别别别啊!”
刀家人慌作一团,都拥了过去,刀师长扶住老母亲,想将她抱到沙发上,尴尬的是几下没抱动,——老太太实在太胖了。
林自在看他就要拖老太太,赶紧制止,“先别搬动,让老太太平躺,大家都散开些!”
刀师长声音颤抖,大喊,“都散开,散开!去找大夫,找洋大夫!”
林自在伸手按在老太太人中处,使劲向上向内按压。
老太太却并没醒来,依着林秀娥的经验,老太太这症状,这体型,八成就是中风了。
她伸手进书包,从空间摸出针包,抽出一根刺在人中穴,还是没醒。
刀师长嘶了一声要说话,林自在已经飞快拢住老太太左手五指,麻利地在指尖各刺一针,使劲挤出血来,只见血色乌暗粘稠,她松口气,又抓起右手如法泡制。
刀玉兰过来拉扯林自在,“陈静怡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我祖母有个好歹我要你的命!”
林自在用银针在她手背一刺,“撒手!”
刀玉兰尖叫一声松了手,还要再扑,就听刀老太太呻吟一声,长长吐出一口气,醒转过来。
大家都呼啦一下围过来,或跪或蹲,问长问短,刀玉兰的生母跪在那儿,哭得尤其惨烈,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太太不是醒了,反而是死了。
林自在叹气,“散开,都散开,老太太要呼吸空气的!”
“对对对,都散开!”刀师长扎撒着两手,“陈小姐,那我现在能挪动我母亲了吗?”
林自在见刀老太太只是醒来,目光还有些呆滞,也不能说话,叹口气,硬着头皮给她号了两手脉搏。说实话,她读过的医书只有一本,脑子里的中医经验也都来自林秀娥,但既然已经冲动出手了,能怎么办?不想刀老太太半身不遂或者遭遇不幸,不想被刀家讹上,只能奋力一搏了。
号完脉,她沉吟一下,换了跟粗针,又在老太太百会穴下针,扎完后,老太太头皮处很快就渗出血来,顺着头皮流到头发里,林自在用自己的手帕擦去,还是有血流出,刀师长极为紧张,大气不敢出,想阻止又不大敢,生怕耽误了医治。
血色渐渐正常,林自在才用帕子按住老太太头顶,轻轻呼唤,“老夫人,老夫人,您感觉怎么样?”
老太太睁开眼睛,左右看看,“是老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