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在还是第一次看老成持重的黄家明失态,她笑出声来,“我们四个,不,五个人,行李也多,附近只有你们旁边的小屋是空着的,就借我们住一周吧!”
张春梅拉了她一下,“小西你傻了,咱们几个女的,跟男的住一个屋檐下,还不让生产队的人讲出花来啊!”
黄家明连连点头,“对对,行李可以放在小屋,我这就去生产队给你们找找人家借宿。”
林自在拦住他,“黄大哥,现在谁家也没有多余的行李,我们去住,人家就得把行李让给我们,自己睡炕席,你说,我们怎么忍心麻烦人家。”
——实话是,林自在是对有些人家的虱子产生了畏惧心理。
看着张春梅的手电筒已经渐渐变暗,她继续说:“你放心,不会有人说闲话的,我这就去请袁婶儿,让她带着宝三跟我们一起来住,这样就不会有闲话了。你知道,生产队上,哪一家我们都不方便去住,不是有壮年男子,就是十七八岁的小子,就两个单独居住的,还都是孤老头!要是老太太我们还能......”
“对呀!我这就去跟郭大爷说说去!”黄家明一拍大腿。
林自在真是低估了黄家明的古板程度,看着他撒腿就往生产队跑,完全无语了。
赵初蕊冷笑着从二门出来,将洗脸水朝院子里一泼,“赶紧走!别站在我们院子里!”
一半水泼到张春梅的木箱子上,其他的包袱也都不同程度被淋湿,张春梅气得几步上前,赵初蕊却猛地关门插上,在屋里大喊:“张春梅,你这个叛徒!”
张春梅气得使劲砸门踢门,“你才是叛徒!你是齐市的叛徒!”
大屋里传出摆饭的声音,张春梅捡起一块砖头要砸,林自在连忙拦住,“赔块玻璃也不少钱呢!”
张春梅气馁地把砖头扔到菜园里撒气。
除了生气,别无他法,五人将行李搬出女知青院子,堆在院外面的路口,男知青那边窗口时不时有人朝外张望,但始终无人出来。
这些年来,大家都学会了明哲保身,自扫门前雪,林自在是过来人,不见怪也不责怪。
东方天边现出一轮凸月,清冷地照着大地,气温接近零度,几人都翻出包袱里的棉衣穿上,林自在左手往大衣兜里一插,摸到一个药瓶,右手一插,又摸到一瓶。
——顾丽影居然真的给了她去疼片和安乃近。
林自在四人各自拿出在县里买的点心来吃,并分给张春梅,张春梅哈哈笑着都接了,“够了够了!”
吃完,林自在提出让张春梅跟她去请袁婶,她打算直接去男宿舍那边借宿。她知道黄家明是不想惹麻烦,两个屋子中间明明隔着一个大厨房呢,有什么计较的,没知青点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借宿生产队员家?
——当然,知青因借宿不得不在乡下结婚的,也有很多。
刘文静三人一听让她们站在外面等着,都不干,说害怕。
她只得带了庄一诺去袁婶家,袁婶一听来意,爽快地收下两人送来的点心,“那有啥不行的,俺家就是地方小孩子多,要不让你叔出去找宿,你们就在俺家住都行!”
说完给宝三穿了个棉袄,就要出门,“这咋好好的,就闹成这样了呢?”袁婶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哎呀,袁婶,你带套行李吧,男知青小屋里好久没烧火了,也没行李,宝三别冻坏了。”林自在提醒。
袁婶的丈夫叫袁建国,是青山粮库的职工,看着有三十五岁左右,比袁婶显年轻,此时他站在屋子里,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从炕上的被垛里扯了套被褥,卷吧卷吧,扛着就跟了出去。
到了路口,郭大爷的牛车也到了,黄家明看到袁婶,叹口气,“小孟同志,我已经跟郭大爷商量好了,他这几天住我们宿舍,你们四个去住郭大爷家,我已经跟左右邻居打好招呼了,他们都会照顾你们的!”
郭大爷笑呵呵地去拎地上的包袱,“走吧,先把你们送过去。”
男知青宿舍里,罗向东和周久儒也跑出来帮忙装车,给女知青一种急切地送瘟神的感觉。
袁建国一听这话,抱着行李转身就走,“那咱们回吧,老大老二自己在家呢!”
“回什么回!你把行李放车上,四五个小姑娘,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我陪着去住几天!”说完,一骗腿先坐到了牛车上。——知青点这点儿新鲜事儿,今天要不给挖出来,根本睡不着觉!
袁建国无奈扛着行李,“那明天早上我们爷仨吃啥啊?”
“吃屎!”袁婶骂道,“一天天老说我不上班不挣钱,对这个家没贡献,咋样?现在你知道我的贡献了吧!”
宝三笑嘻嘻地坐在妈妈身边,看着爸爸挨呲儿。
郭大爷呵呵地笑,“哎哟哟,还是我这孤老头子好啊,没人照顾,可也没人骂啊!”
几个小姑娘忍不住都笑,袁婶也笑,“郭叔,我没骂他。你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