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看不到,林自在意念一扫,却是看清庄一诺满脸绝望,不由想起她跳松花江自杀的经历,赶紧拦住刘文静的话头,“我提个建议,大家讨论一下。张春梅只负责挑水,每天一挑或者两挑。到南头挑水很辛苦,大家都要节约用水。另外春梅你要注意储水,应对雨雪天不好挑水的情况。”
张春梅点点头。
“我和刘文静,负责做饭。农忙一日三餐,农闲一日两餐,生火烧炕、发面蒸馒头窝头、洗菜炒菜等一应厨房事务,都是我们两个负责,至于是互相配合,或是一日两日一轮换,我们俩再定。大家都定个量,咱们定额做饭定额吃饭,原则上谁交上什么就吃什么,谁也不占谁的便宜,也请大家监督。文静有意见吗?”
“没有。”
“至于庄一诺和陈招娣,你们是南方人,目前不适应北方生活,是很正常的,以你们的聪颖,相信很快就能好起来。你们两个暂时负责咱们小屋的卫生吧,要求是两个炕每天早中晚各擦一遍,以后有了柜子也要勤加擦拭,扫地前要先掸水,还有要洗碗刷锅,整理厨房卫生,包括倒泔水桶。另外,咱们宿舍每月床单褥单都要清洗一次,也由你们负责。用水问题要和春梅协调好。能接受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点头。
“如果你们想学做饭,咱们日后可以调整分工。”林自在又在日记本上记下来。“知青院后园子一直荒废,我打算和老知青商议一下,使用后园子和菜窖,再请人盖个新厕所。再有就是入冬后,我们都要上山拉柴火,攒够一冬天的柴,如果可能的话,还会买一些煤。最后,还要说一下,咱们的炕小,睡五个人肯定挤,等被褥做好了,肯定要分炕的,大家看看怎么分。”
“我跟小西一起。”刘文静立刻说。
陈招娣苦笑一声,“那就按城市分吧,我和一诺住北炕,咱们的行李都放在各自的炕上。”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陈招娣看林自在记完,就打算下炕。
林自在哎一声,制止她,“没完呢!”
“还有什么事儿?”
“你不会忘了吧,我和文静的被褥因你们两个被烧了。”
陈招娣一下脸烧起来,“我没忘,只是我也没钱赔你们啊!”
林自在又看庄一诺,她低下的头,让林自在都替她感觉颈椎疼。
林自在呵了一声,忽然伸出左手,用食指关节敲了她小腹一下,庄一诺受惊地猛然抬头,惊慌地看向林自在。
刘文静几人也吃了一惊,不知她这一举动是什么意思。
林自在对上庄一诺的眼睛,“我们东北人,只是直,只是实,并不傻。”
说完她越过庄一诺,又在陈招娣的腰间叩了叩。
陈招娣也变了脸。
“不管有意无意,错了就是错了,有没有能力偿还是一码事,肯不肯承担又是一码事,损坏集体或个人财物,你们都有责任赔偿。”
两人一副在人矮檐下的表情,“我们没说不赔。”
“那就好。”林自在翻开日记本中的一页,“那咱们来算一下,白花旗三毛六一尺,二尺八的布幅,一个被单最少得十二尺,这就是四块三毛二,一个普通被面是六块钱;褥单布是四毛六分五一尺,六尺就是两块七毛九,褥面三块钱一个,枕巾两块钱一个。另外我的被子是四斤的,褥子是两斤的,刘文静被子六斤,褥子两斤,棉花是一块两毛八一斤,这样算下来——”
林自在停顿了一下,看看庄陈两人煞白的脸,“这样算下来,你们应该总共赔偿我二十五块七毛九,赔偿刘文静二十八块三毛五,就这,还不包括布票和棉花票在内。”
她不禁又想起,上辈子让探亲回哈的长子帮忙去商店买点葱蒜回来,那两口子居然买回来一分不差地跟她要钱,她记得清清楚楚,一共是一毛七分钱,她扔给儿媳五毛钱说不用找了,儿媳却找出三毛三分钱来非要找给她,她瞪着眼睛说:“不要!”儿媳眼圈一红,就哭了。
就跟现在的陈招娣一样一样的。
十六岁的小姑娘哭着说,“我不在东北待了!你们欺负人!”
“不待了,也要赔偿。”林自在笑说。“一个人怎能没有责任心呢,你们将来还怎么承担家庭的责任,怎么做国家的主人翁呢?”
“你不是收到家里的钱票了吗,怎么非要逼我们?”陈招娣忿忿说。
“呵,孩子,你可不要搞错了,也不要再动什么心思。我有钱是我的事,你该赔钱是你的事!”
“哇~~”陈招娣大哭起来。
庄一诺还算镇定,“你们的棉被也不知是几年的棉花了,总要折旧的吧,总之不能按照全新的计算,而且,我们两个自己也要做被褥的,我们的钱不够。”她心底暗恨自己和陈招娣势单力薄,无论在老知青那边,还是在新知青这边,都是受欺负的命。不过,好歹这个孟繁西比赵初蕊要心软心善。
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