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想起来啊,你也太能吃了!你没看我和小西都没敢动筷子吗?”刘文静翻了个白眼,她也馋肉啊,之前顾姐在,她就没好意思放开吃,谁知两个老同学一来就狼吞虎咽,一错眼就干掉仨馒头,她和小西还都没咋吃呢!
米小冬满脸通红,双手下意识绞着衣角,“我吃饭就是快,想着是剩饭,又光顾着说话,都,都不知道咋吃进去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文静我,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们......”
林自在打断她的话头,“说什么傻话,本就是给你和常静热的饭,我们已经吃过了,就是陪你坐坐。”
米小冬还是很局促,她从张春梅和陈招娣刚才的饭量看出,因为有客人,之前大家肯定都没吃什么东西,现在饭桌上狍子肉见底了,那个香喷喷叫不出名的鱼也没了,“那个,我和常静都带了些口粮出来,就是不大好吃,都是菜窝头,我还有一斤省粮票,来了就没地方用,都给你俩吧。”
“粮票有屁用,是能从粮库买粮还是有饭店食堂能用啊?你还当你有粮本有粮食关系啊!”刘文静不依不饶说。
常静也早放下了筷子,羞愧地低下头,实在是太丢脸了!一见到好朋友就忘乎所以了,完全忘记这宿舍里还有别的知青,她和米小冬居然吃了五个馒头,谁家过年也没这么吃的啊!关键是现在可不像在齐市,大不了下月供应粮到了就还人家,现在是有钱难买细粮的。
庄一诺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打秋风,下炕穿鞋,拎了把笤帚就扫地。
“你干什么?庄一诺!我们吃饭呢你扫什么地?”刘文静马上不乐意了,她的同学她可以呲哒,但别人要甩她俩脸子那可不行。
庄一诺直起身子,瞪着刘文静,“我就是负责卫生的,我不扫地你扫地?”
“招娣刚刚扫干净了,你扫什么扫?有话明说!”
米小冬带点崇拜的看着刘文静,觉得她真勇敢,自己要是有这个胆量和嗓门,在向阳也不至于被别的知青欺负了。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这一天迎来送往的,就给你们打扫卫生了!”
“庄一诺你没良心!”刘文静气愤地说:“我们张罗着招待的不是你的老乡吗?”
“我老乡?哈!那分明是你老乡!姐姐妹妹的,她眼睛里啥时候看到我和招娣了?”
米小冬和常静见她们眼见吵起来,更不自在了,互看一眼,都不知所措地看向孟繁西,却见她一副毫不见怪的神情。
“庄一诺!刚过几天舒服日子你就忘本了是不是?你忘了是谁刚来双峰时哭唧赖尿要死要活,是谁非要跟我们搭伙说自己有擅长了?你有个屁擅长,一个天天吃现成饭的人,咋有脸说别人?不就是我同学来了,吃了几个馒头吗?就吃了咋地?又没吃你的?你问问你自己,交上来的粮食里有没有一丁点儿白面!你自己吃的都是小西、张姐和我的!”
庄一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确,秋收后队上分粮,分的大都是玉米面高粱米,仅有的五斤黑面,她也没舍得要,换成了十斤玉米面。
这顿饭的三合面,是她们齐市三个知青用糕点和袁婶家换来的,就连吃的鱼和肉,也是人家的人情,自己白混了顿饭,确实没资格说三道四。
她又想起顾丽影的不假辞色和江福洋的不屑一顾,心里觉得屈辱,顾丽影几次三番的爱搭不理,让她气恼,尤其是一个小县城的工人,竟也不将她看在眼里,她再次感觉,这世界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她把笤帚“啪”地摔到地上,转身出去了。
没地方可去,她也绝不在这屋子里听她们嘻嘻哈哈喜笑颜开了。
“你什么意思庄一诺!你摔谁呢!你给我站住!”刘文静在炕上大喊。
常静不好意思地说:“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就住一晚,明天就回去......”
“回什么回?就在这儿住着!我看谁敢得瑟!”刘文静梗着脖子,还瞥了一眼陈招娣,陈招娣正趴在窗边看庄一诺,一回头正对上刘文静的眼神,认怂地低头,“一诺最近心情不好,你们多多担待,以后我再多干点活儿就是了。”
“你就是好欺负!平时扫地擦炕都是你干,上个月洗被子也是你洗的,陈招娣,你糊涂啊,你把自己当资本家小姐的丫鬟了吗?”
“我没有没有!就是她干活太慢了,擦得也不干净,我怕耽误你们休息。”陈招娣连连摆手,起身下炕,把笤帚捡起来,放到炕角,“吃完了吧,你们都不用动手,我来洗碗就行!”
常静也跳下炕,“我帮你!”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怎么好要你干活!”陈招娣连忙拦她。
林自在有些感慨,三个上海知青,初来东北,都是带着骄傲,顾丽影屈服了,选择用婚姻解决问题,陈招娣也变得识时务,不管心里如何想的,面子上是迎合大多数人了。只有这个庄一诺,还在纠结中,不过看她今天对江福洋的态度,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残酷的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