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林自在和顾丽影走在最后,她把两张大团结塞过去,顾丽影低头看看手上的钱,半晌抬头说:“用不了这么多。”
她把一张大团结退回去,“一张就足够,别跟我算得那么清楚。”
林自在又推过去,“有些东西必须得算清,但又不是钱能算清的,很麻烦。你拿着吧,我心里舒坦些。”
“你是舒坦了,我呢?”
“那你得找罪魁祸首去。”
两人走出饭店,其余四人都等在门口,迎面严国庆带着两个公安干部急匆匆走过来,严国庆下意识就看了顾丽影一眼。
下一秒,他脸上就挨了一拳,趔趄着退了两步,站稳了,他立刻蓄势,朝打他的人飞起一脚。
两人都闷不出声,拳拳到肉,你来我往。
众人都呆了几秒,然后开始上前拉架,两个公安拉住严国庆,但江福海却拉不住江福洋,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杵子打在严国庆鼻子正中,这一拳相当重,严国庆立刻鼻血长流。
“福洋!”江福海警告地喊。
“你没看见吗?他妈这小子眼睛不老实,冲我嫂子抛媚眼儿!”江福洋嘶喊着,似乎终于把饭店里的不愉快释放出来了。
“你敢打公安人员?”一个年轻些的公安气愤地指着江福洋,右手向腰间摸去,被年长一些的公安一把按住。
“打的就是你公安!连个像样的案子都没破过,好意思穿这身皮?搁着糊弄老百姓行,想吓唬我?没门!”江福洋也伸手指回去,并大步逼近那个年轻公安。
眼见又要打起来,年长些的公安大喊道:“止不住血啊,送医院!”
饭店的服务员看着顾丽影说,“这不现成的吗,顾大夫你赶紧给治一下啊!”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顾丽影,她明显瑟缩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我先看看,你们还是找个自行车来,准备送他去医院,毕竟手头没有药棉纱布。”
“你不能给他治!”江福洋大喊着冲上去,一把拉开顾丽影。
服务员喊:“流血能流干了能死人的!”
“死就死,我偿命!关你屁事,滚!”
江福洋一吼,服务员立刻没了声音。
林自在第一次看到这样流鼻血的,堵鼻孔的手绢完全染红,顺着边沿滴成水流,警服胸前已湿了大片,他无助地仰着头,血倒流到嘴里,又呛咳着吐出口中的血,鼻孔的手绢掉出来,血哗地流到雪地上,如同同时盛放的大片花朵,鲜艳而触目惊心。
吓得服务员在后面跳脚大叫,“妈呀咋整啊!”
顾丽影完全不会处理这些事情,即便江福洋不拉着她,她也不敢伸手处理。
林自在把她推到一边,把严国庆拉到饭店内,飞快解开他的棉袄脱下,指着刚用脚踢到一堆的凳子,“躺下!”
众人都愣愣地跟进来,严国庆也被她的严肃脸震慑,忘记一身一脸的血,下意识躺下,林自在一把撸起他的袖子,两手在他右臂肱二头肌上一拨,右手在书包里一进一出,一根针就扎在天府穴上,两边都扎了,捻针几下,“别动。”
鼻血明显减少,大家正在称奇,饭店门一响,又进来两个公安,其中一个正是之前见过的赵所长。
“怎么回事?”赵所长的声音不怒自威。
林自在制止要坐起的严国庆,伸手示意另外两个公安说话。
那个年轻公安还在跟江福洋较劲,见到赵所长,走过来气哼哼地说:“赵所长,你们嘉阳还真不一般,老百姓都敢明目张胆打公安了!”
赵所长听完事情经过,点点头,苦笑着指着江福洋,对两个公安说:“你们有所不知,这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这是咱们县格委会主任的二公子,不对,是二儿子!别说打国庆,就是打我,我恐怕也得受着!”
“岂有此理!”
江福洋听出赵所长的讽刺之意,用手指点着赵所长,“你这个旧公检法,别以为离了你地球就不转了,我告诉你,你赶紧回家收拾行李,准备好了,带着老婆孩子去五七干校学习吧!”
“江福洋!”江福海再次警告弟弟。
“喊我干屁?这小子没安好心盯着你媳妇呢,你不揍他,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江福海气得呼哧呼哧喘气,半天说:“我媳妇好看,全县盯着她的人多了,我能挨个去剜眼珠子吗?”说完死死盯着弟弟的眼睛,江福洋眼神闪烁一下,使劲踢飞一个凳子。
赵所长对两位市局公安抱歉地说:“让两位见笑了,咱们不搁国营食堂吃了,去清真饭店吧,老马手艺很高的。”
这边严国庆的血已经止住了,林自在在他鼻骨上摸了摸,“起来吧,没大事儿,清理一下。”
然后自己先在服务员端出的洗脸盆里洗了洗手,用手绢擦干,顺手拿出护手霜涂抹,“顾姐,咱们走吧,剩下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服务员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