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时,生产队各家都抽空采蘑菇木耳,采榛子松籽和山里红等野果,那时候,林自在她们每天能干完分配的活儿已经不易,根本没时间没精力采山货。
可人情来往得有啊,怎么办,林自在只好用劳保手套跟生产队员换了干木耳干蘑菇,又用两根红肠跟劳力最多的老于家换了五斤榛子五斤松籽。
然后跟知青大屋借了小爬犁,拉着两个包裹去了邮电所,包裹用的还是之前齐市家里和哈市寄包裹的布,翻个面用钢笔写上字就行了。
到了邮电所林自在趴在柜台上草草写了信,塞进邮包,估计他们收到已经是正月十五之后了。
她正慢慢用邮局的针线缝着包裹,就见严国庆的母亲从外面进来,笑着跟邮电所营业员说借点浆糊。
看到林自在,她热情地说:“哎呀,这不是小孟知青吗?你往家邮包裹啊?”
林自在还以为她不会搭理自己,“杨姨你好,给家里邮点双峰的山货。”
“对!给家里邮点东西,让父母知道你过得好,让他们都放心!”
林自在感慨这人的情绪化,对她笑笑,继续缝包裹。
“你这针脚真好!我家国庆一个人在县里,警服刮了个口子,哎呀妈呀,那补丁让他缝的啊,跟长虫爪子似的!”
林自在把包裹交给营业员,交钱后出了邮电所,杨姨跟着走出来,“快戴上手套,别把手冻皴了!中午上杨姨家吃饭,国庆回来说了,是你给他鼻子止血的,杨姨给你做猪肉炖粉条,粉条是五七干校粉条厂的,劲道透亮,快走,上杨姨家去!”
林自在哪肯上她家去,“不行杨姨,今天轮到我值班做饭,一帮人等我开饭呢,我得回去了!”林自在看看手表,拉上爬犁就跑。
离了好远,也没敢回头,意念扫见杨姨满是遗憾地站在邮电所门口看着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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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得很平静,没有鞭炮,没有秧歌,甚至都没有拜年。
正月里常静和米小冬又来了一次,还是走路来的,常静给林自在手织了一条红色围巾,又说起向阳生产队那个教师岗位的事情,原来,那个哈市青年高菲也没当成教师,最后竟然是大队长的二儿媳妇做了教师,她是六九年的知青,七零年嫁给了大队长的二儿子。
常静说:“我真傻,咋就忘了这茬,还跟人家争执,其实根本就不该抱有期望。高菲看着挺精的,也不比我聪明!”
“现在想通了也不迟。”
“小西,我感觉以前我就的脑袋就像是死葫芦的,这半年看明白了很多。”常静跟林自在感慨。“离开了家,没人管你是十六还是十八,通通当你是大人了,没人再照顾你!”
林自在很欣慰常静的快速成长,想当年她十八岁还天真的很,即便是二十几岁时,也是懵懵懂懂的。
同龄的米小冬仍然坐在炕头专心揉着小脚趾头,低头不语。
“对了,姜淑英邀请我和米小冬参加她的婚礼呢,我俩挺愁的,不知道咋整,随礼还好说,去趟县里太费劲了!吃住行都是个问题!”
“这么快就结婚?”刘文静吃惊地问,声音很大。
庄一诺从字典上收回视线,问她,“谁要结婚?”
“我中学同学,对象才处了俩月,刚到虚岁19,还不够登记年龄呢!”
“哦,就是跟顾丽影小叔子那个吧?”庄一诺撇了一下嘴巴。
“对,就是她,她春节前调到县新华书店上班了,正式工!你猜我咋知道的?是我妈写信告诉我的!姜淑英她妈逮谁跟谁说她姑娘找了个好对象给她找了个好工作略略略......把我妈吓够呛,她就怕在这边找对象,她不想我离她太远了。”
庄一诺又撇撇嘴,“新华书店有啥了不起。哦,小西你们也要随礼的呀,随五毛吗?。”
“我跟她不熟。”林自在摇头。
“我跟她也不熟。”刘文静又加了一句,“我才不随礼呢,有那钱我买大果子吃多好!”
“我买烧饼吃。”林自在说,两人对着哈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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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江福洋押粮又来了双峰生产队,特地到知青小屋,交给林自在一封信,并邀请她和刘文静去参加他的婚礼。
林自在真想翻个白眼给他。
江福洋盯着林自在的表情看,好像要在她脸上找出一丝痛悔来,“我对象现在在新华书店上班,挣正式工工资,加上地区补贴能有30多块,29斤粮。我家离她单位也挺近的。”
林自在笑着说,“那真不错。”
江福洋还要说话,林自在又说:“你们哪天结婚?新娘子是可我初中同学,就算不能参加,礼物也会送到的。”
“不是礼物......”
“那就随现金。放心吧!”林自在扬了扬手中的信,“跟顾姐说信我收到了,谢谢!”
林自在准备给顾丽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