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国庆伸手就接住大柿子,三个月没见,他仿佛更加熟稔,在警服上随便蹭了蹭柿子,就咬了一大口,“嗯,没看出来,你都能种菜了!”
林自在又丢了根黄瓜出去,严国庆手忙脚乱用笸箩去接。
“你回来了,你妈说你去哈尔滨了。”
“嗯,去进修了。”
林自在把最后几根水萝卜拔了,磕掉土,扭去叶子,扔到小筐里,用小锄头平整了地面,伸手到衣兜里,抓出一把香菜种子,随手撒在地上,又拎起水壶淋了水。
严国庆看得有点呆,“你把种子放在兜里?”
“嗯。”
“就这么随随便便,能长出来吗?”
不等林自在回答,就听身后有人冷冷地说:“隔着杖子多不方便啊,不如进来吃!”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一直阴阳怪气的陆卫东,林自在拎起地上的小筐,伸手指指大门的方向,对严国庆说:“对啊对啊,进院来!”
严国庆哎了一声,掉转车头,单手推车到了知青院门口。
林自在余光看到陆卫东站在男知青后园子里,看着她的方向。
她拎起装满蔬菜的小筐,踩着垄沟往外走,并不回头,心中暗叹自己这该死的魅力,不经意间就吸引了几个少年的注意。
走到地头,她就呵呵笑自己,男人也只有在不太成熟的时候,才会轻易被她这样的稳重成熟型吸引,等他们长大,就会毫不犹豫转去喜欢小女生了。
这半年,陆卫东就一直这么别扭着,时不时的吸引一下林自在的注意,然后就收手,林自在猜测他大概觉得给她一个暗示后,她就该主动给个回应,然后他就顺势进攻或者接纳。
林自在觉得,黄家明就是她的榜样。高原一直喜欢黄家明,明里暗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唯有黄家明不明白。于是,她也大大方方,装疯卖傻,反正你不明说,我就不懂。
——如果摊开了说,这小子指定翻脸,连邻居都没的做。
看着林自在放下水壶,换下靴子,就那么拎着一筐菜去了前院,陆卫东气得啪一声撅折了一根黄瓜。——就没见过这么笨的女的!
前院,刘文静正在大口吃着包子,“唔,严国庆,你妈妈做饭太好吃了,仅次于我妈!”
严国庆把笸箩往林自在跟前凑凑,“还有俩,你快吃。”
晚风带着江上水汽,十分舒爽,林自在打量着小白杨一样面貌一新的严国庆,点点头,“不错不错!”
严国庆轻咳一声,“什么什么不错啊!”
林自在拍拍手,捏起一个包子,“包子不错,你看,足有十八个褶!”
其实,她看到严国庆真的很高兴,能感觉到,他已经蓄积力量,准备做个好公安了。这个小子,身上毛病不少,有些浮躁,有些特权思想,还有些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但是,从来人无完人,这都不影响他将来成为一个好公安。
年轻人,只要有了志向,做什么都不晚!
只是双峰的案子不大好办。
这几个月,张志勇那边一直很安静,这人连自言自语都不说,思考问题时只是闷头抽烟。
除了故意扩大杨会计和俏寡妇偷情事件的影响,转移人们对失火事件的注意力,就再无动静。他拖着病体,也全心全力抓生产,广播员的事情上没徇私,他挑选的侯美香的确不错,工作越来越出色;春天的时候,他跟公社要了台拖拉机回来,盖了拖拉机车库,还靠个人关系四处倒腾柴油,又派罗向阳和一个生产队员出去学开拖拉机。
要不是他的疑点太多,林自在真不想怀疑他是凶手。
严国庆自然不知她的怀疑,站在院子里的大灶边,看林自在挖了一点荤油放到铁锅里,又刺啦一声把洗好的豆角倒进锅里,香气弥漫开来,罗向阳杖子边说,“真香啊,小孟又炖豆角!哟,严公安来了!”
严国庆笑笑,“我找孟同志有事。”
林自在应了罗向阳一声,说:“一会儿给你端一盘!”
“那敢情了!”罗向阳老实不客气地说。
林自在继续弯腰用锅铲翻着豆角,严国庆忽然蹲下来把柴禾往大灶里送了送,吓了林自在一跳,“哟,大少爷还会这个?我以为你是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呢!”
严国庆权当这是表扬,还要添新柴。
“停!火不能太急,这些已经够了!”
严国庆收回手,站直了低声跟林自在说着话,“我结业时,照相得了满分,痕检文检也都是高分,县局要调我进技术科呢......我在防洪纪念塔照了相给你看看,别掉锅里......公安礼堂经常放电影,五四青年节,附近中学借礼堂汇演,我们还跟着看了个热闹......”
这孩子原来是个碎嘴子,林自在摇摇头,在铁锅添上点水,架上铁帘子,放上五块发糕,想想又放上一块,然后盖上锅盖。转身把两个粉色的桃柿子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