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侍卫模样的人在门口焦急求见,城主瞧见他,眉头一挑,“进来说话!”
侍卫进来,匆匆对着四人行礼,凑到城主身边,低声耳语几句,城主脸色一变,抬脚就将侍卫踹出花厅。
侍卫滚下台阶,捂着腹部不敢出声,也不敢爬起来。
城主一甩袖子,直接走出花厅,径直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外头,几个护卫俱都站好行礼,一个领头的护卫远远就迎上来。
城主年轻的脸上满是怒容,本来丰神俊朗的容颜,一下子变得阴鸷狠戾,“真死了?”
领头护卫缩着脖子,回答,“真死了,呃,早上明明还是好的,晚上送饭进去,就瞧见死了一个。”
城主怒斥,“你是怎么做事的?抓来时个个活蹦乱跳,到你手里两天就死了?现在吉时眼看就到,你说怎么办?”
护卫唯唯诺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赶紧快走几步,跟着进了书房里面的套间,帮着城主在大床边摸索几下,床下的青石板无声向一旁移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来。
城主一甩袖子,示意他先下去,护卫连忙走到洞口,当先下了台阶。
地窖里面点着好多大火把,一股子松油混着潮湿空气,和屎尿臭味的气味,着实难闻,城主捂住鼻子。护卫殷勤回头说:“城主,还是小的去看看吧。”
城主摆手,坚持步下台阶。
下到底下,城主抽了一只火把,直奔左边,站在一个有着铁栏杆的大石头牢笼边。
牢里挤挤挨挨坐着几十个小孩,见到来人,大半都哭哭啼啼起来,还有几个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病了,躺着一动不动。
唯一一块比较大些的空地,躺着一个男孩,看上去只有四五岁,脸色发青,明显已经死去多时,钥匙哗啦啦响,护卫打开牢门,顿时孩童们爆发出更大哭声,纷纷抱作一团。
城主也不理他们,举着火把,弯下腰,粗鲁地挨个扒拉着孩子的脸,检查了一遍,最后让护卫将死去孩童拖出去,又回头皱眉看看一直紧闭双眼躺在角落里的两个孩子,转身出去了。
林自在神识一扫,发现地牢右侧深处,还有十来个单间牢房,每一间里都关着一个年轻女子,年纪都在十六七岁,让她吃惊的是,大半数以上,竟都是腹部高高隆起。
——这个名声在外的城主,虽然正妻亡故,可后院也养着五六个妾室,怎么背地里还做着这等猪狗不如的行径!
林自在仔细观察那些少女,发觉大多都目光呆滞,身上也脏兮兮的,她觉出些不对来,——城中只有儿童丢失的传闻,却无一个关于少女的。
入夜,城主府三个护卫悄然返回,各自带了一个昏迷的五六岁孩童,城主亲自过目后,他们将三个孩童一起送到地牢,出来时则拖了两个病歪歪的孩童。
城主府共有两处较大的花园,前院的这个,树木花卉长得都比后院的繁茂,两个护卫一高一胖,他们也不管那两个孩童还有一口气,胡乱与那死去的男童装了一个麻袋,拖到了前院的花园里,两人先是嘟囔着抱怨了几句,“有新女子送进去,他妈的个个往前争,轮到善后了,都往后退!没一个好东西!”
胖子叹口气,“你还敢不从吗?咱俩快干活吧。”然后认命地抡起锄头,在一棵树下开始刨土。
高个子朝着手心吐口唾沫,也抡起锄头。坑挖得差不多大了,他放下锄头,一回身却找不到麻袋了,顿时一个激灵,吓出一身冷汗来。
“麻袋呢?”
胖护卫声音发颤,“刚刚刚就在脚边啊......”
高个子鼓起勇气绕着大树转了几圈,低声咒骂,“哪个狗才跟你小爷促狭?还不滚出来?”
半晌了,除了两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四周还是没有动静,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胖护卫看着挖好的坑里,露出一根白色腿骨,再也顶不住了,妈呀一声,丢下锄头就跑,高个子腿长,起步虽慢,却跑到了他前头。
林自在打开麻袋,将两个奄奄一息的孩童抱出来,探探脉息,一人塞了半粒丹药,等他们气息均匀,就一手夹了一个,再用御物术将麻袋托着,飞出了城主府。
宵禁时间已到,街面上空空荡荡,她不知该把孩子送到哪儿去,索性回到初来的那个巷子。
半路就见有人在争执,细看竟是穆大和几个邻居,他声音很大,正与阻拦他们的值夜巡逻队辩解,“我儿方才被人掳走了!我等是出来追人的!可不是贼啊!”
“现在是宵禁时间,任何人都不许出行!”巡逻队秉公执法,并不因穆大也是公家人就网开一面,“速速返回!否则拿你们去衙门!”
穆大气得哇哇大叫,“再迟我儿恐就让人害了,你不信就和我等一同去追,我看那贼人朝着城北方向去了!”
“我看你们是想吃牢饭了!弟兄们,还不给我拿下!”
穆大岂能束手就擒,拉开架势就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