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加大,落下来雪如同锋利的刀子,割在人身上生疼。
莫怜竖起结界,护弟子们得到短暂喘息机会,提醒道:“前方狐狣出没,不可懈怠。”
话落,一弟子脚下的积雪崩裂,他猝地踩空往下掉落,幸得伏昇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手。
塌陷的积雪与石块坠入不见底深渊,弟子劫后余生,抓紧伏昇的手,舒出好长一口气。
众人把他拉上来后,莫怜决定暂时撤退到安全的位置,捏雪人。
前行期间,伏昇与莫怜的手松开过,冻得睫毛上凝了无数小小的冰渣子,莫怜原地打坐,给伏昇渡灵力取暖,其他人,按照莫怜的吩咐,用灵力捏出一个又一个有腿有脚的雪人。
天色渐暗,天愈发的冷,得在天彻底黑掉之前,找个可以勉强过夜的地方,待天亮再做行动。
莫怜收起灵力,起身查问:“雪人,现有多少?”
弟子数了数:“仅有十余个,长老,还要不要继续捏?”
“不用,这批狐狣若不尽快解决,今夜我们都不能安歇。”
莫怜手执团扇,团扇在她手心旋转变成一支蝶纹的毛笔,她隔空写符,口中咒语喃喃:
“阴阳假象生,气神凝愧偶,一念幻梦,一念弄影,无我、具形,受命,控!”①
紫色的符文摄入雪人体内,雪人们如有了生气般,四肢开始灵活转动。
莫怜操控它们走在前面开路,始终腾出一只手,牵住伏昇。
“师父,续应草徒儿不要了。”伏昇反握住莫怜的手。
在别人看来,莫怜游刃有余,是修为高深的长老,是完全可以依靠的存在,只有他知道,莫怜消耗的灵力太多,她身体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手心紧握在一起,伏昇心思细腻,莫怜知道伏昇察觉出了她身体的变化,可是都来到这儿了,又岂能无功而返。
莫怜轻挠伏昇手心,笑得张扬随性:“你师父我,要嘛不做,要做就没有失败的道理。”
伏昇望得片刻出神。
三年前她便是这般模样,骄傲张扬,仿佛只要她想,一切都会握在她的手中。那时的她,对他来说,就是天上的太阳,永远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再次重逢,她的光芒收敛了不少,学会在外人面前变稳重了,学会在发脾气时隐忍沉着。或许是因为他也装了太久,所以他都快要忘了,她的耀眼,是从不低头服输。
莫怜真要怀疑她这徒弟给冻傻了,来狐狣山一趟,老楞头呆脑,也就救人那会儿有过神。
她连忙给伏昇塞了好几道护身符,自从做了人家师父,她算是把以前没操过的心,都给操完了:“待会跟在我身后,别离我太远,用符的方法你可还记得?”
“记得,”伏昇收好莫怜给的符,“徒儿能自保,师父不必过多挂心徒儿。”
暴雪蒙眼,莫怜等人戴上了灵宝楼送的白绫,一团白色混着大雪,龇牙冲撞,莫怜手腕一转,雪人挡在前面,承受住了狐狣的突袭,雪做的身子,凹下去了一大块。
接连有狐狣自四面八方攻击而来,大雪难辨,减缓了众人的反应,好在有雪人在前面开路,他们才能毫发无伤消灭这群狐狣。
风雪变小不过一会儿,暴雪骤临,冲散了众人。莫怜与伏昇因牢牢抓着双手,还在一路。
狐狣的灵力平平,不难对付,但在这种对它们极为有利的寒雪天作战,属实耗费了不少灵力。莫怜体力不支,浑身发冷,无法再用灵力御寒的她,掏出了最后用来护身的火符。
火符以符纸燃烧,勉强供暖,一张符能维持的时间一盏茶不到。
夜色漆黑,暴雪戏虐,火符烧剩最后一张,莫怜施法的手已经开始发抖。
“昇儿……”莫怜身形虚晃,伏昇及时从后扶住。
莫怜站稳,笑容虚弱苍白:“看来狐狣王不灭,这雪是停不了了。”
“师父。”伏昇紧拽拳头,灵力游走在他指缝若隐若现。
他要是现在动用灵力,莫怜就不必受苦。
同时,也意味着,他会在莫怜面前彻底穿帮。
拳头用力到青筋浮现,伏昇决绝闭眼,手中释放浓厚灵力。
这时,莫怜指向前方,声音激动高昂:“快看!那里有一个山洞,我们进去避一避。”
莫怜重新牵起他手的那一瞬,伏昇收起灵力,跟在身后。
山洞四壁厚实,能挡风雪,莫怜点下最后一张火符烧起柴火,冻僵了的手脚总算有了点知觉。
伏昇捡了些柴火添上:“师父好好休息,徒儿负责守夜。”
两人状况都不好,伏昇的精神看上去却比莫怜要好上许多 。莫怜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体力,这样明天他们才有机会取下续应草,平安走出狐狣山。
于是,把身上所有能用的符都丢给伏昇后,莫怜坐在火堆边打坐,疲累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