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诺——夏雪诺——”
夏雪诺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教室的课桌上,黑板的角落上写着高考倒计时,以及今日值日的学生姓名。
窗外,天完全黑了下来。
她终于回来了。
而在异世的一切宛若是她经历的一场梦,连同总是顶着一撮呆毛的娃娃、有些傲娇的阿墨、害羞绞手指的蝴蝶结女生,无数有名字或者没有姓名的同学,以及他——
伴随着校园的土崩瓦解烟消云散,面目模糊。
他们真实存在过吗?
夏雪诺揉了揉眼睛,教室最后一排擦得雪亮的玻璃窗映出她雪白的小脸,透着股营养不良。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冰凌凌的,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直勾勾的看着她。
莫名让人想起那个世界里无处不在的“眼睛”。
“夏雪诺,你听见没有?愣什么神啊?”
在她旁边,一个顶着头非主流锡纸烫的年轻男生,校服大喇喇的敞开,露出里面巨大T恤的骷髅头logo,耳朵、脖子、手腕上叮叮当当的,踩着双不知道什么名牌的球鞋,一脸不耐烦。
那是夏雪诺的便宜弟弟。
更准确的说,夏雪诺才是他的便宜姐姐。
她从来没听过她这个弟弟叫过她姐姐,人前人后都是“夏雪诺”“夏雪诺”的叫。也不知道是他大舌头还是故意的,总是把“诺”读成“末”,听起来就是“夏雪末”“夏雪末”。
“你手机怎么回事呀?打了多少遍,都是关机!”
“也就是我妈她更年期,咸吃萝卜淡操心,要不然你以为哪个闲着没事来接你这个——”
夏成龙“神经病”三个字未出口,被夏雪诺斜睨了一眼,只觉一股凉气顺着四肢八骸窜了上来,吓得他立刻噤声。
然而下一秒,夏雪诺又恢复了他熟悉的那个总是埋着头,不爱说话,不讨喜,毫无存在感,甚至看起来软弱可欺的姐姐。
他舒了口气,心里暗道:这就对了,她这个便宜姐姐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可怕的眼神呢?
于是,又没好气的大声催促几句,叉着腰转身大步离开,路过教室大门时,头仰得太高,好险摔一个趔趄。他偏头咒骂了句什么后,飞起一脚踢到门上,只听见“哐当”一声,飞起一层墙灰。
离开教室前,夏雪诺重新审视了一遍这间她初转来的学校教室。
教室里灯全亮着,下面空无一人,每一张桌子上都垒着半人高的书本,猛一眼扫去,根本看不出哪里有人坐哪里没坐人。
风从玻璃窗穿堂而过,撩起夏雪诺的发丝,以及同桌桌子上表层的书本,夏雪诺瞳孔一缩——
她发现,记忆里,里面写着“千万不要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红色字迹全部消失。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笔记和知识点。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夏雪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把手伸到校服衣兜里。里面什么也没有。
她把所有的衣兜都翻遍了,除了几张皱巴巴的小额钞票,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夏雪诺分明记得,在那个世界的最后,她是把徐薇日记本里掉落的那页尾号为001的档案塞在衣兜里的。
现实or梦幻?
虚假or真实?
一时间,夏雪诺有些混乱,以至于让她没有在意安静的不正常的校园。
路过保安室时,里面坐着的保安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他们经过时,他好像在笑,幽暗处只露出两道森白的牙。
在她身后,学校门口大门“哐当”关闭。四楼上唯一亮着灯的灯光猝然熄灭。整个校园完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直到走到半路,夏雪诺像是猛然觉察到什么。
眼下她正处在一个人迹罕至的街巷,是她从学校回家的必由之路。
旧城区年久失修,即使是白天也透着股阴森,少有人经过。现在天完全黑了下来,微弱的路灯偶尔穿透茂密的梧桐树叶,斑驳的打在路上,更显可怕。
十几米开外,夏成龙无知无觉的迈着大步。他从来不屑于与她同路,好像夏雪诺是什么令人忌讳的存在,更不要提和夏雪诺并肩而行。
风吹过,树叶微微摇摆,“沙沙”作响。
不远处行道路旁,背阴处,灌木丛窸窸窣窣。
夏雪诺一向敏感,她直觉有一双眼睛隐藏在灌木丛中,暗暗向外窥探。
而且,她已不是第一次感觉到那道目光了。
一瞬间,所有声音如潮水般快速退去,世界一片死寂。
夏雪诺心跳“咚”的一下,不禁攥紧了书包带,屏住呼吸,目光一点点的向灌木丛偏移。
然后——
“夏雪诺,你特么属乌龟啊,走快点!”
夏成龙忽然一声怒吼,夏雪诺全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