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的阁楼内,层层纱缦轻绕于赤柱黄檐之间,如雾中牡丹,仙气而不失华美艳丽,木制阁楼间有暗香弥漫,淡雅自然,更胜熏香。
雕角窄檐,偶有铜兽立于檐角,或低头或昂首,视线聚于展台。厢房前的檐下,大大小小,挂满各式铃铛,微弱地映着烛光。
灯火昏暗,染得整个会场都暧昧了几分,若不是展台上物品尚在,倒更像是风尘场所。
四方皆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宾客,座无虚席,却静得可怕。
“一千两!”
少年清脆的嗓音中带了点怒气,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话语一出,不少人倒吸了口凉气。
就为了一颗珠子,一千两?!
这是钱多得没地方花了吗?
少年却不在意,一千两砸出去,对他来说好像不过是扔了个铜板。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未必如此了。
少年舔了舔唇,语不惊人死不休,轻飘飘地又补上一句:“黄金。”
全场惊然无声。
少年眼中盈了笑意,勾起唇角,得意地看向了对面的包厢。
这下你没钱了吧。
少年的面容尚显稚嫩,一双杏眼,加上略带婴儿肥的脸,显得十分可爱。
皮肤白嫩,一双眸子竟是竖瞳,宝石般的蓝,又似糅合了星星,熠熠生辉。青丝随意束起,一条深蓝的流苏缀在左耳后,微微闪着金属的光芒。
绯色的沙缦轻飘飘地绕在四方,隔开了厢房,轻动之中,似有视线若隐若现。
展台上呈了颗直径一寸的……水晶球,莹莹透光,色泽清亮,看起来确是上品,但一千两黄金,显然是贵了。
起价一百两,竟硬生生抬到了一千两黄金!
莫非这珠子有什么玄妙之处?
不该呀,若是有,场部必然会大肆宣扬,且起价也绝不会如此低。
这不过是第一件拍品,开胃小菜,不该竞争得如此激烈。
太过了。
少年一手托腮,另一只手轻轻地在桌上敲着,嘴唇微微抿起,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没等到答复,少年半趴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几滴泪来,懒懒道:“那人至于吗,非要抢,我还想早点回去睡觉呢。”
说完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少年旁边坐了个女子,一身红衣劲装,英气十足:“诶,雨时,他不会认出来了吧?不行,老子还是去杀了他吧。”
夜雨时给了她一记眼刀:“你是嫌麻烦惹得不够吗,离准祭司?”
离歌嘿嘿笑了两下,殷勤地给少年倒了杯茶:“哎呀,这不是太担心大人了嘛,一时情绪激动,族长大人您如此宽宏大量气度不凡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肯定不会和我计较的对吧。”
“行了,我还能怎么样,退下吧。”
“诶,小的告退。”
离歌自知理亏,真就安静下来了,没再吵少年。
对面的甲子包厢沉默了许久,夜雨时心情轻松了几分,看来是真的没钱了。
展台旁站着的场部没急着敲锤,阁主交待过,甲子包厢里的那位是贵客,让他有点眼色。
争到这份上,那贵客定是十分中意这珠子的,这锤,他可不敢敲。
场中已经响起了议论声,却都压低了声音,嗡嗡的,不知在说什么。
显然,他们也想到了,甲子包厢中那人必定身份不凡。
众人视线汇向了一处,着实好奇。
而那包厢中的人像是没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似的,仍是小口饮茶,从容不迫。
『先生,还要继续吗?』
那“身份不凡”之人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刚及冠的少年,颜如冠玉,丰采高雅,有谦谦君子之风,笑若明月清风,温润如玉,一袭白衣之下,更有种大家风范。
眉眼间都是笑意,他放下茶杯,视线从对面的甲巳包厢轻轻扫过,又垂下眼去看那珠子。
『裘老,这下可是真的没办法了,那人对这遗匙可是势在必得了。』
【没办法了,再谈谈吧,万一就忽悠到了呢,唉,谁让你那么穷呢,好歹也是个帝族少主,这区区黄金千两也没有,真是……】
话语间嘲讽之意过于明显,姜怀逸温柔一笑,语气间带了些无奈:『是啊,我每月的晌钱也不过千两,光是帮先生滋养魂魄,就已经快捉襟见肘了,哪来的闲钱呀?』
裘老听到“滋养魂魄”瞬间哽住了。
他本一缕游魂,机缘巧合之下遇上了姜怀逸,两人做了交易,他教导姜怀逸,而姜怀逸需要帮他滋养魂魄。
他现在还是宿在姜怀逸的识海中,靠汲取姜怀逸的灵力存活,而滋养魂魄的灵物大多千金难求,着实已经花费了不少。
【你这个臭小子,就知道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