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平坦开阔，一眼望不到边际，却着实是古怪。
眼前一切事物乍一看是正常的，可仔细看下来，天地的边界会出现短暂的模糊，周围皆是平地，却骤然显现出悬崖峭壁，一脚踩空后分明已经有了下坠感，定下心神，又确确实实是在平地上不曾动过。
对修为的压制感也若有若无，只那么一瞬，待反应过来时什么踪迹也抓不着。
甚至，姜怀逸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想要滋养魂魄的仙草灵药而产生幻觉了，前一刻他还看见一株仙草长在路边上，下一刻只见那处空空如也。
『我可能出现幻觉了，我刚才似乎看见了可以滋养魂魄的仙草。』
姜怀逸面上还是如常的，内里却已经恍惚了。
裘老沉默半晌：【我觉得我们应当还没有穷到那种地步……其实我也看见了……】
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但很快，他们发现出现幻觉的大概不止有他们。
先是夜雨时在空无一物的地方莫名躲避什么，后是左观寻莫名其妙做了一个向上攀爬的动作，反应过来后两人都显得很不自在。
【这里大约是个秘境。】
毫无缘由的，裘老突然说出了这个结论。
【要说理由，我确实没有，只是个直觉，但我非常肯定这里是秘境，不是什么幻觉。】
夜雨时停下来，看着前方叹了口气。
于是，姜怀逸看着眼前这个“遗族人”，试探着开口：“这里……”
“这里是快要形成秘境了吗？”
左观寻抢先开了口。
这个问题倒是耐人寻味了，夜雨时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的确是一个秘境，不过，恰恰相反，这是个快要消散的秘境，这种私人建造的秘境总是无法稳定存在太久，消失了真的很可惜。”
左观寻点点头：“原来如此。”
夜雨时“哼”了一声：“你又知道了，你倒是知道得不少。”
姜怀逸却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形成秘境需要一种空间之力，但据说四神中只有遗族的那位拥有这种力量，现在也只有遗族拥有这种力量。旁人或许可以通过自己的理解大致建造一个秘境起来，但没有空间之力的支撑很快就会消散崩塌，因此，现存于世的秘境大多是借助了遗族之手才得以稳定存在的。】
【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你最好还是装一下。】
于是姜怀逸装作不明白的样子问夜雨时为什么，后者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只说：“因为个人的灵力无法支撑一个秘境太久。”
秘境的种类很多，但大多是某位大能陨落后留下的一方宝地，核心便是大能留下的传承，灵器灵植往往只是在浓郁灵力之下的伴生品。
秘境自成一方天地，也因此通常需要一些特殊的方法进入。
这个秘境正在消散的边缘，夜雨时看向天空，那里正时不时浮现水光，地面上也是如此，待彻底消散，秘境与现实融合，这里只会被水淹没。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省了不少力气，原本留在外围用作考验的机关术法这会儿全都失效了，除了稍微惊险一点，倒是很轻松就到达了核心地区。
这里有一座九层正六边形的塔，由隐木建造而成，通体乌黑，没有任何的花纹，每个檐角上都挂了一串铃铛，每串由从上往下逐渐缩小的九个铃铛组成，即便有风也不会发出任何响声。
大门紧闭，夜雨时走上前，将手放在大门上，片刻后，说：“已经有人接受了传承，这座塔认主了，进去会有点困难。”
完全没考虑过进不去该怎么办。
他说这话也不是为了寻求帮助，说完，他又将手放在大门上，闭上眼，十分微弱的灵力波动自他身上散发出来。
檐角铃铛微微晃动，最终“叮铃”一声，门开了。
夜雨时对着大门拱手行礼：“那便多谢大人是信任了。”
他站直身子朝门内看了一眼，跨过门槛走进去，似是在确认门内安全，待他转完一圈回到门口，招招手示意门外两人进来。
甫一踏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牌位，摆在屋内正中间，上面的字迹已经不甚清晰，看起来更像是特意破坏的，只隐约可见一个“欧阳”。
牌位前的香炉里燃着三根香，应当是什么特殊的香，燃了许久也不见长度变化。
夜雨时拿出了九根香，一人分了三根：“过去拜拜，是个老前辈，诚心点就好。”
说着带头跪在了牌位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踏踏实实地叩首三次，起身将三根香插到香炉里。
香很快燃尽，反倒是一开始就在香炉里的香又变长了几分。
姜怀逸也照做，跪得板正，对比之下就显得左观寻实在没个正形，但好在态度都是端正的。
塔一共九层，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