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年男人身上已经不是在朱家时穿的笔挺西装,但他与朱大钱七八成相似的面容确实很难让人忘记。
此时他急匆匆的闯入纸马香铺,顾不得浑身大汗淋漓,连声喊道:
“有人吗?”
我以为他是来发难,也不愿意让他见二叔,只说道:
“没有,人都死了。”
那男人听到死的时候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即更加焦急,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冲着我哀求道:
“小姑娘,你可别吓我了,那啥我能和你借几百块钱不?”
“不借钱也行,你要是知道去市区.或是离开这几个村子的路,也行。”
“等我回了市区,不,只要我回了镇上,我取了钱,就给你辛苦费。”
这话说的简直莫名其妙,我有些迷惑,但还是敏锐的察觉出来,对面这人完全没有认出我。
何止是没有认出我,应该连目的地都不是这间纸马香铺。
现在已经是深秋,但他的脚上还从穿着一双人字拖,显然跑了不短的距离,所以鞋底都是泥泞。
我若有所思,那男人急急道:
“小姑娘,小姑娘!”
“你别愣着啊!这天马上就要黑了,你到底能不能在天黑之前把我送回到镇上?”
“算我求求你了,我真的是一分钟都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算是我倒霉,我还以为这回能赚一笔.”
“唉!没想到能出这事情!”
“.而且真的是见鬼了,这几个村子明明相隔不远,但是怎么走就是走不出去,而且各家各户都没有人!!!”
“真是见鬼!不,是真的到处都是鬼!”
中年男人又骂了几句脏话,神色半分也没有松懈下来。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似乎是洈水集会,一年一度的大集,这人显然是在朱家遇见了事情,跑出来又找不到人,吓得够呛,所以更加惶恐。
我让人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二叔不在,你要是着急去镇上,或者市区,你先坐会,等他回来,送你去。”
中年男人喝了茶,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才稍稍缓和下来,似乎这才认出我:
“.谢谢诶,小姑娘,我前些天是不是见过你,好像是见过,在朱.”
中年男人提起朱这个字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又像是想起什么:
“你二叔啥时候回来,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天黑前能回来吗?天黑前能把我送回镇上吗?”
我见他那么执着于天黑,也有点想法,于是试探说道:
“不一定,我二叔最近都挺忙,我都时常见不到人。”
“我也认得你,你是朱家朱老爷子那个刚刚被认回来的亲生孙子是吧?叫啥来着嗯,朱成才?”
“乡里乡亲的,你可以在这里住一晚上我二叔今晚不不回来,明天也肯定会回来,到时候你肯定能.”
我话音未落,却被中年男人惶恐打断:
“不不不,我不是朱成才,我和朱家屁关系都没有!”
“我不是朱成才,我叫王强,我自己有爹妈,和这朱家啥关系都没有!”
“我本来就是个跑横店的小龙套,是那个恐怖的女人找到了我,说只要我帮她表演一出戏,就给我十万块钱,我才过来的!”
“我和那朱家,啥关系都没有!”
王强说到最后,几乎是在嘶吼,整个身体都开始剧烈的颤抖,额头不时有冷汗滴下。
我恍然大悟,对整件事情有了全新的认知:
“你不是朱大钱的亲孙子,是被朱冬梅拉回来演戏的?!”
“不对,那亲子鉴定那一关你们怎么过的”
“那你怎么被吓成这样的?朱家发生了啥事情?”
王强在我的连声逼问之下,回答道:
“亲子鉴定.估计也就那么些事情。我和那女人回来之前,也问过这个问题,她只告诉我说,我和她爹长得像,有这点就够了。”
我若有所思,原来我一直忘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买通医生.
至于我后面询问关于朱家的事情,王强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显得十分急促不安,不愿意多谈:
“.你家大人到底啥时候回来,能快点回来吗?或者.小姑娘你有手机吗?我的破手机压根就没有信号,你把手机借我打个电话我喊人来接我。”
我顺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手机屏幕展示给王强看:
“你没信号,我难道就有吗?”
“这里的信号基站出过问题,好像是说觉得信号塔会伤害身体,一直没有建起来,所以一直都是没有信号和网络的。”
“要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就得去镇上,也就.五六十公里山路吧。”
王强听了我的话,就像一只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