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扇了几分钟。
直到一头闻见烟味的骡子呛着声急哄哄的从洞穴中突出来,都没有任何人出现。
这回,哪怕是最迟钝的鲁母,也察觉到事情不对了,连忙压低声音问我:
“小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连骡子都出来了,里面没动静呢?”
对啊,为什么没动静呢?
是烟不够大?还是他们觉得这些烟不重要,也根本不怕火势烧山?
亦或者.
“里面没人!”
“里面没人?”
我与异口同声的鲁父对上一个视线,从杂草隐蔽处爬出。
这么大的烟雾,连骡子都熏出来了,只要里面还有能走动的人,一定会出来查看的!
没有出来,更大的可能性,是因为里面根本没人!
合着这小半个小时,咱们在和空气斗智斗勇呢?!
我面上有些挂不住,又嘱咐了两句小心,这才一马当先率先扯开山洞外的藤蔓,迈步走了进去。
这山洞还是如昨日一般幽暗窘闭。
一片寂静无声之中,没有任何声音。
真的没人!
我心中还未来得及升起一庆幸,下一秒,我便只感觉大事不好。
山洞中停滞的空气中,夹杂着令人完全无法忽视的血腥之气,仅两三口,我便感觉有什么黏腻的东西堵住了我的呼吸。
而之前焚烧纸人的火把,不知何时也被熄灭。
整个山洞之中只有诡谲与阴冷正在蔓延。
而我手中那个从鲁父身上拿到的小打火机的光亮,在黑暗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强装镇定,举着打火机小步探索着前路,脑中一片混乱。
那群畜生走了,难道是把女人们也带走了?
可这满山洞的血腥味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我昨晚的纸人吓到了他们,他们抛弃了这个洞穴跑了,跑之前把女人们都给.
不,不会的!
我被我脑内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甩去脑海里的想法。
我身后的鲁母显然极为害怕,在这幽深的山洞之中,她牙齿打颤的回响清晰可闻:
“这这味道,怎么,那么像养猪场.呕.”
环境幽暗,难以视物,我只能在尽力平稳心声的情况下,出声尽可能安慰其余两人:
“稳住,咱们三个要是乱了阵脚,那情况只会更糟”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但现在这个情况,不镇定也没法子
“啊!!!”
突如其来的尖叫,打断了我发散的思绪。
只一秒,我便回头查看,微弱的打火机光亮中,我勉强能分辨出这尖叫的人,居然不是鲁母,而是鲁父!
“怎么了这是!?”
鲁母被这一声吓得不轻,连着尖叫了好几声后,这才勉强停下,苍白着脸看向自己的丈夫。
鲁父面色铁青,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过一般,好半晌才从牙缝里面挤出字来:
“我,好像,踩到,肉了。”
肉?
什么肉?
在这明显不对头的山洞里,怕不是踩到了人肉!
我一惊,立马举着打火机蹲下查看。
我发誓,这绝对是我活了二十年时间里面,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
我应该更加谨慎一点,哪怕是进山洞之前,先升起一只火把,也不会这样子看到我这一生中如此渗人,恐怖的画面。
打火机的光亮很暗。
我像是顺着鲁父的身体蹲下,随后便看到鲁父踩住的一只手。
一只苍白,染血的人手。
那是小臂的部分,皮肤粗糙,满是褶子,靠近手腕处依稀能看到些许干农活时候留下的茧子。
和这截小臂藕断丝连在一起的,是半根上臂。
我没看错,只有半根,因为我目视之处,找不到剩下半根。
这根手臂的断口处,腱肌糅连,不像是不砍断,倒像是,被硬生生旋转‘拧下’,随意丢在了此处。
这不是女人的手臂。
因为我顺着断手流血的地方看去,四面八方的流血已经汇集成一个血潭,打火机的光亮追随而去的时候。
一个被三百六十度拧断脖子的男人头颅出现在我的眼前。
人体远比我想的强大,纵使这样被拧断脖子,男人的头还是有几根‘脉络’与身体连接。
再往下,那身体,扭曲折叠。
在他边上,又是一具,四分五裂的肉体。
肉体上的碎块如同烂泥一般粘连在泥土之上,散发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恶臭。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举着打火机,顺着血流的方向贴地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