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随着不远处传来树木倒地的声音,所有的人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找到那群人的聚集地了。
胡小五看看不远处接连倒下的树干,又看看我,在寂静无声的氛围中憋了半晌,这才小声碎碎念道:
“和神仙说,都没和你说顶用呐姐姐”
我没理会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安静,这才慢慢朝着有动静的那一个方向走去。
归功于层层遮蔽的树木,与尚未大亮的天色,我很快就一马当先摸近了那些砍树的人。
其实,也并没有很多人。
只有三四个中年汉子一边收回斧头与电锯,一边掏出绳索,准备将地上的大树套牢拖走。
他们是实打实的普通人,警觉性也不高。
连马姐都拖动着步伐小心翼翼的摸了过来,这群人却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老黑,你儿子他们都还在外面没回来吗?”
“没呢。”
“那不行啊,得回来,今天可是烟火祭典!”
“知道,我早早给他们俩打了电话,晚些应该会回来了。”
“那就行不对,我怎么记得你儿子去年年关回来看你的时候,还不相信有长生,和你吵过架来着?今年怎么就愿意回来参加烟火祭典了?”
“嗐,他们读过些书,就认为这天底下就像一口井,有书告诉他们井口多大,他们就相信井口多大,自己从来不想动脑子.
我后来求了村长,带他们看了一次他祖爷爷,他们就啥都相信了。
现在没有回来,估摸着是天色还早,去买点儿香火纸钱啥的,准备晚上的烟火祭典吧。”
“那就行,还是你老小子有福气!我的儿子儿媳读了书就在外面不回来了,怎么和他们说咱们毋头村的事儿都不信,也不肯回来,真不懂规矩。”
“哈哈哈哪里哪里,都有福气!来,搭把手,把这个拖起来,村长那儿还等着咱们把树木带回去放在火台边上风干,晚上好搞烟火呢。”
几个中年汉子简单砍掉树冠枝叶,将绳子牢牢的绑在树木之上,齐声一发力,树木便在尚且湿润的山地上拖出长长一道尾痕。
胡小五一时之间有些吃不准,问自己大哥道:
“大哥,咱们现在跟上去吗?”
“他们去的地方,应当就是祭典中心,神医应该也在那里。”
胡老大有自己的考量:
“祭典中心一定人多,你大嫂林地里走不快,我们背着的话,草木就掩盖不了咱们的身形,容易暴露。地上总归有痕迹,我们远远跟着,小心摸过去吧.屠姑娘,可以吗?”
原本还在思考那几个中年男人话的我被胡老大这么一点名,被打断了思路:
“可以的。”
“不过.还是小心些。”
“请记住,我们潜伏进来,不是为了打草惊蛇的,我们得先看看毋头村里的这群人都做些什么。”
“传闻中祭典日是白日砍头,晚上欢庆,刚刚那些人有提到长生人,这么重要的节日,长生人肯定会露脸。”
“我们起码得看看长生人是什么状态,白日里的‘砍头长生’成功率有多少,神医究竟是谁,且医术究竟如何,适不适合给马姐医治,看准了再求.明白吗?”
我最后面的那个小问句,完全是看着胡小五说的,胡小五听得起劲,突然被我一问,指了指自己,一脸茫然:
“我吗?”
“我哪里有你们的脑子,你们要我前进后退说一声就行,我还需要看啥呀?”
胡小五的态度,主打就是一个‘我脑子不好,但是我肯力气,有啥事情吱声就行’。
胡老大夫妻知道自家弟弟的脾气秉性,连连摇头,不再多言,他再次小心翼翼背上自家媳妇。
而我则仗着自己身体轻盈,率先走到前头为他们探路。
砍伐树木的地方距离举办烟火祭典的地方并不远,只再走了十分钟左右的脚程,我便远远看见了不远处立起的巨大木堆。
整个木堆呈现一个圆锥的形状,每支‘柴火’都有两三米高,简单的剥了树皮,粗壮的一头伫在土里,被削成尖细的一头围靠在空中。
如数把尖利的匕首,直冲穹顶。
木堆下有个正在燃烧的火盆。
火盆上覆盖着新鲜的树枝,所以火势并不大,只冒出滚滚的浓烟,煨烤着这些新鲜树木的汁水,将那些原本白嫩的剥皮树熏的黢黑。
错了,这不是火堆。
这是个简易的‘祭坛’。
祭坛外,一圈圈的围坐着毋头村的村民。
村民有老有少,但都有几个共同的特点——
全部都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灼灼的看向祭坛的方向,且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