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吗?
可蝴蝶,怎么能,不会飞呢?
我的脑子哄的一声,只能感觉到滚烫的湿气传递到掌心之中。
而泪水的主人,死死的抓着我摸向她脸的手,像再汲取最后一点点的温暖:
“我能,我能放弃烟厂,但这样,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余佳佳颤抖着声音:
“我没有我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任何家人,没有任何朋友,没有脸,没有身体,甚至连虚无缥缈的梦想.都,都没有了。”
“除了那个冰冷的烟厂,我什么都没有了。”
“说什么做蝴蝶,都是假的。”
“所以,哪怕,哪怕是再让我看一场烟呢?”
余佳佳抬起红肿的眼睛:
“我留不住我所有的东西,但在死前,完成爷爷的遗愿,完成爸爸年轻时候的梦想,让烟盛开”
“不也很好吗?”
很好吗?
我倾下身体抱紧了对方,余佳佳似乎想躲,但是那一秒过后,又是颤抖着接受了这个拥抱。
她哭泣的声音更大了,连绵不绝的悲痛卷进我的耳朵:
“.你真好。”
“好多,好多人,都说我是傻子,说我是心机的婊子,造谣我有艾滋,不肯接触我的东西.”
“只有你肯来我家,肯用我的筷子,坐我的沙发,还要和我当朋友.”
余佳佳的哭泣其实相当狼狈,想到啥就嚎啥,眼泪鼻涕一起流,没有一点儿形象。
但我就是觉得她很好,这个家里的一切,也都很好。
我将余佳佳的眼泪擦了又擦,直到她的声音沙哑,再也哭不出任何的眼泪,她才顶着红肿的眼睛看向我:
“我感觉眼睛好痛,我已经很丑吧?”
我想了想,去厨房冰箱里取了几个冰格里的冰块,用袋子裹了,再包一层毛巾递给她:
“问题不大。”
“如你所说,嘲笑你丑的,才是狼心狗肺。”
余佳佳拿着冰块冷敷,破涕为笑:
“对!”
我摸了摸余佳佳的头发,想了又想:
“你现在跟着我出门,我给你刷钱,卡的额度能刷多少,我都刷给你,而且不用你还。”
“你如果想要再进玫瑰公馆,我也能替你说.”
“但你要明白,你的脸,真的不能再继续平下去了。”
杨金那边究竟怎么解决再议,事情总归只会冲我来。
只要现在能给即将沉没进水中的余佳佳抛下一根芦杆,让她拓宽社交圈,终归会遇见脾气相投的人,拉到投资。
但出乎我的预料,余佳佳听了我的话,并没有多大的兴奋,只是连连摇头:
“不用,杨金不喜欢我,我知道。”
“你自己在杨金那边好像也不太好,不用麻烦你为我操心。”
“而且我.”
余佳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口中想要说的话,只用冰块袋胡乱的揉着眼睛。
余佳佳从来都是有话直说,很少有这样支吾时候。
我看着她闪躲的眼神,立马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太对劲,立马扣住了她的双肩:
“你这几天做了什么?”
余佳佳被这么一扣,吃痛的松开了手里的冰块袋,冰块袋砸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有几颗碎冰甚至砸到了我的脚背之上。
冰冷的寒意袭来,却没有余佳佳的话来的冰冷刺骨。
她顶着已经肿成一丝的眼睛,强笑道:
“留白,你还记得之前和我们赌博的那个谷爷吗?”
“我去找了他。”
“他对我这张大饼脸没有什么兴趣,但他对我的胆子,还有我疑似作弊的手段很感兴趣。”
“男人嘛,总是信奉关了灯都一样的,再加上他媳妇老的厉害”
“我们俩,睡了。”
余佳佳的话语响彻我的耳畔,无异于滚雷作响。
我喉头滚动着,原本想要吐出她疯了之类的话来,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余佳佳。”
“没有必要,这样做。”
谷爷是什么好东西吗?
虽然只见了短短两面,但只要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讨得到好吗?
难如登天!
更无异于与虎谋皮,水中捞月!
余佳佳的表情吃痛,但她没有挣扎,还是用那张寡无颜色的脸,勉强笑着:
“我知道,我都知道。”
“混了这么多年,我再笨也知道哪里能吃饱饭。”
“但我想要朝着目标前进,路上所有事物,任何的机会都必须抓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