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把人交给我们,咱老大要赶着去下一个地收姑娘,弄丢钱是你自己的事,我们可不补。”
裴临年怒道:“急什么!还有几日织铺要结工钱了,等我拿到了工钱,自然会把人给你们。”
“这都多少时日了?咱可耽误不起,再不交人,老大要上门掀了你家屋顶。”
“你敢!”
高大男人暴怒:“死穷鬼,和老子叫起板来了?”
他抬手一巴掌抽在裴临年脸上,又是几脚踹中腹部,裴临年疼得到场跪地。
“你真以为你妹妹值几个钱?要不是看在她年纪小好管教,你连半块碎银都拿不到!”
裴临年赶忙抓住他的腿:“六日,最多六日,我会交人的。”
高大男人啐了口唾沫:“老子最看不惯你这种穷酸书生,读几个书就能当高官?一副架子比帝京的凤凰大,掺了咱这买卖还装清高呢?!贱货一个!”
裴临年在地上摸索:“我记得就在这附近刮蹭了一下,怎么会没有呢?是不是你反悔,把钱偷走了!”
他忽然发了狂,冲上去揪住高大男人的领子,两人原地打了起来,你一拳我一脚,弄得地上的灰尘飞扬。
“你住手!老子没空和你玩闹,被人发现了咱俩都要遭殃!”高大男人按住他,“你自己在这儿找,老子要回去了,天快亮了。”
“若是六日之后,我们没在翠山见到人,老子废了你两只手,让你这辈子再也拿不了笔!”
高大男人起身拍拍灰,觉着不解气,又按着他一顿狠揍,随后朝通往野郊的方向走去。
裴临年爬起来,脸上青紫一块,执拗地在地上寻找,不一会儿又原路返回。
趁着他离开之际,姜柯带着孟知撤离此地,赶回了自家院子。
到了安全的地方,孟知气喘吁吁,边说道:“你的同砚好像有些怪异。”
孟知怕自己判断错,没有直接说出口。
姜柯听出了端倪::“那个男人,像人牙子。”
“从他话里,是要卖了自己的妹妹换钱?可是新法里说了,非奴籍之人不可买卖,他能光明正大读书,妹妹想必也是良民,这可是要蹲大牢的!”
姜柯思索片刻,想起白日里那位站墙角的学子所言,道:“这银子来路不明,先放在你这里,待我明日去问问几个熟悉的同砚,”
“若他是无辜的,再把银子还给他,若当真犯了法,必须揭发给官府严惩。”
……
翌日,午憩之时,姜柯站在上院大门处等人。
邱深完课之后,出来一眼便看见他,立马迎上去。
“这么早,待会儿去吃点什么?”
姜柯直接略过他,看向他身边的少年。
“林同砚,我有一事想问你。”
林少舟:“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连《三字经》都背不全呢。”
姜柯:“……”
林少舟嬉笑道:“不开玩笑了,姜同砚有事直说,我尽全力回答。”
姜柯把他拉到一边无人处,邱深见两人神秘兮兮,也跟过去听。
“你先前说裴临年家中不止三人,可否详细解释一下?”
邱深:“为何又提起他了……”
手指开始隐隐作痛。
林少舟见姜柯神情严肃,顿时也正经起来,他道:“我真没记错,他家里确实不止三人。之前我爹还未修新房,在桃花村住过,我五六岁时喜欢到处乱跑,村子里有户姓裴的,家里有个女儿,经常在溪边浣衣,我还找她讨过桃子吃。”
“那个大姐姐整天忙来忙去,家里的活都是她一人担,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底下还有个和我一样大的男孩。听村里老头子嚼舌根说,那男孩是裴家男人在外面和其他女人生的,因为是个男孩就抱回来养了,后来他妻子又生了一个妹妹。”
“八年前边关打仗要收粮,交不够粮食要抓去蹲牢,我爹带着全家人一起躲到别处避难了,后来局势稳定下来,家里人念及祖根,又搬回了桃花村附近,修了新房,再遇见那户姓裴的人家,他们家里只剩下四个人了。”
邱深:“当真?”
林少舟继续说:“真的。我进私塾后没怎么留意,昨天他落水那会儿,忽然感觉眼熟,才想起这件事。那姐姐人可好了,可惜后来再也没见着她。”
姜柯:“他家中还有一个妹妹,叫什么名字?”
“我没见过他家小妹,只知道大姐叫裴一桃,这镇上姓裴的人家不多,只需在附近打听打听便能清楚。”
姜柯颔首,道:“多谢林同砚告知。”
林少舟走后,邱深疑惑道:“为何突然打听他?”
姜柯把昨晚遇见的事告诉他,邱深听完,脸色很难看。
“他竟如此胆大包天!”邱深说,“可怜他小妹,碰上这样的禽兽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