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全是上院的,都是家境贫寒的学子,平时上进老实。
倘若一人指证,尚且可疑,但这几人陆院长个个眼熟,印象极好,总不可能是刻意陷害。
一来他们已经在上院读书,多一个人进来,对他们的影响不大,没必要冒险去诬陷一个无辜的人,以裴临年的家境,也给不了他们什么。
谢峻笑了:“姜同砚,这你怎么解释?可别说那香囊不是你的,我亲眼见你戴过呢。”
姜柯身上的香囊是他母亲绣的,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你若是个文弱书生,我倒还相信你,可你身手不俗,完全可以绕过别人,撬开窗子。”
陆院长接过那香囊,端详片刻,“你的?”
姜柯点头:“没错,但我记得自己一直佩戴在身上,不知怎地落进了裴同砚手中。”
这类配饰他很少会关注,戴了也不会注意,要不是裴临年拿出来,姜柯甚至想不起自己还有一个香囊。
谢峻:“你还狡辩!”
“我与裴同砚之间的事,你为何如此关切?”姜柯视线偏移,落到谢峻头上。
谢峻冷笑:“我不希望你这种走歪门邪道的人搅了上院的公正,你院测舞弊,挡了应进上院的学子的道,害得其他人又要浪费一月时间,你良心不痛吗?”
邱深:“谢同砚真有意思,事情还未落定呢,这么着急给人扣罪?”
“我只是说说而已。”
姜柯沉默片刻,道:“我的香囊一直都戴在身上,回家时才会摘下,至于偏院,我从未踏足过。若院长不信,我可以重考一次。”
“可是现在没有多余的院测卷,每月的题都是经夫子整理的,这怕是要等到下月去了。”
已经考过的自然不能再作证明。
这一月之内,姜柯不知要受多少风言风语。
入科场之人,有一个隐形条件,便是信誉清廉,以众学子的口,一个月之内足以传遍整个吴县,对即将参加县试的学子来说,便是堵上了一半门路。
陆院长也凝重起来:“此事必须严查,未敲定前,任何人不得传讹。”
“你跟我来。”陆院长看向姜柯。
在众人的目光下,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
陆院长将他带到静室里,只见桌案前坐着一个身穿蓝袍的老者,正端盏品茗。
“元先生。”
姜柯一眼便认出他,行礼作揖。
元取陵去一趟帝京回来,整个人又严肃了不少,满面冰霜。
“听闻你已经过了院测?”元取陵那双凌厉的眼盯着他。
姜柯:“是,不过方才遇到了一些意外。”
“说来听听。”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陆院长道:“一帮小崽子打架,有位学子质疑你学生舞弊。”
元取陵:“可为真事?”
姜柯解释道:“学生未曾做过此等不德之事,那证物,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弄来的。”
“那便重考,我来出题。”
陆氏私塾的夫子自然不如元取陵渊博,夫子们协力也需一月工夫尚能将院测卷修订完整,元取陵出手,只需一日时间。
姜柯曾亲眼见过,他提笔便能命题,一写到底,整张卷便成了。
“你当真拼命,教个学生把看家本领用上了。”陆院长调侃他,“可惜我当年没能跟你一起入京,否则现在也是个朝廷大官呢。”
元取陵没接他的话,道:“此事既已传出,越早澄清越好,我今晚托人去拓印,后天便可重考。那帮学子不认识我,便请别人来作证。”
姜柯观察到他有些不对劲,问:“先生可是身体不适?”
元取陵唇色苍白,搭在桌上的手微微发颤。
闻言,陆院长道:“你师父回来路上遭了山贼,受了些伤,方才来我这儿讨药。”
吴县山水环绕,的确容易藏匿山贼,不过自从变法之后,朝廷加大力度派人搜抓,近年很难再看到山贼的身影,再加上此地山水灵气足,有部分富贵人家会来这儿居住养身,出行带着侍卫和打手,山贼见手里有武器会避开,久而久之便再也没见过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山贼?
“此事你不用管,回去温书。”
元取陵发了话,姜柯也不好多问,陆院长和他有话要聊,姜柯便自觉退下了。
天色昏暗,众人已散,只剩下邱深一人站在门口等。
“如何?”邱深迎上来问。
姜柯:“元先生回来了,他会为我再出一次院测卷。”
“那便好。”邱深松了口气,“幸好来得及时,否则真要让裴临年得逞了,我信你不会舞弊。”
不仅是他,认识姜柯的人都相信他不会做那种事。姜柯的天资有目共睹,即使时常打瞌睡,也依然能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