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吧!
宋狗命赶到现场目睹了一切,他看着火焰肆虐,痛惜之情难以言表。他似乎看到了父亲的影子,在那一片烟雾弥漫中,逐渐迷失在无声无息的空气里。
很快,生产队的大院里黑压压围满了人,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人们都说这个家庭的悲惨是与宋狗命八字有关,对于耳边这些嘈杂的声音,宋狗命早习以为常,打从宋狗命记事以来没少受到邻里乡亲的白眼,因为宋狗命这个不争气的名字,更是成了小玩伴们耻笑的对象。最终他都没能鼓起勇气去靠近那片化为焦炭的废墟。就那样呆呆的站在那里,直到姐姐赶来,才一下子昏倒在姐姐怀里。
宋狗命的父亲死后,公社里又特批他去给生产队放牛,好挣半个工分养家糊口。办完父亲后事的第二天,宋狗命吃完早饭,赶上生产队的大大小小五头黄牛,直奔村西面山坡,他本想在那里打发掉悲伤无趣的一天。不想刚出村子,在远处一条蜿蜒曲折的田埂小路上,他望见了那个熟悉的瘦小的身影。那是他不满十六岁的姐姐,稚嫩的肩膀上压着一根竹扁担,两头挑着大大的木头盘子,那木盘底下各生了四条腿,盘子上麻布包着两大包热乎乎的豆腐,因为身材矮小哪怕挺直了腰板惦着叫走路,那木腿才堪堪离开地面,因为路面高低不平,木腿总会时不时戳到地面上,而那弱小的身形就不免失去平衡,被恍的一个又一个踉跄。宋狗命的姐姐就这样咬紧了牙关摇摇晃晃往前走着,汗水早已湿透背上的衣服。
父亲已经离世,年纪尙小的姐姐不得不顶替父亲挑起沉重的担子,把爷爷在家里做好的豆腐挑去镇上卖掉。宋狗命扔下手中赶牛的鞭子,大声呼喊着追了上去。
“姐姐,姐姐,我来给你挑。”
姐姐回头望见弟弟跑过来,开心的笑了。她喘着粗气放下扁担,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才腾出空来教育她的弟弟。
“ 你那群黄牛谁来给你放?你看看,马上都要跑到地里去吃庄稼了。”
弟弟还是跑过来一把抱住扁担哇哇的哭了起来。
姐姐于是收起来笑容,朝着弟弟屁股上稍一用力踹了一脚。宋狗命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姐姐训斥着说:“赶紧给我滚回去。”
宋狗命仰头望着满面怒容的姐姐,顺手捡起地上的土坷垃,狠狠地朝远处小河沟里扔出去。然后慢悠悠地站起身,泣不成声地往回走。姐姐于心不忍安慰他。
“你听话,姐姐卖完豆腐,下午回来给你买颗奶糖。”
于是姐弟俩就这样三步五步一回头的望一望对方。直到彼此消失在天地的尽头。
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宋狗命察觉到了生活的不容易,虽然生命中有很多宝贵的东西,但你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失去它们,从此后他变的更加懂得珍惜。他变成了一个懂事的孩子,不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开始主动帮姐姐分担家务。比如放牛的时候,他总是给家里捡上一些柴火。
当年秋收刚结束,公社的喇叭又哇哇的响了起来:
“各位福山村的老少爷们,乡亲们大家好。我是村长宋增财,在这里我要代表全体公社领导,向大家宣布一个重大消息。由于公社已被大火烧毁,经过村党委研究一致决定,我们要重新建设公社大院,并将现公社大院,重新建几间房子,把祠堂搬过来。在这里希望大家坚决拥护村委决定,响应村委号召,积极捐款捐物。大家有钱捐款没钱的出力,希望大家积极发扬不怕吃苦的精神,争取赶在霜冻之前,完成各项工作。…”
喇叭里没有提到的是,村长觉得大队院烧死人的事太不吉利。正好宋狗命家四周比较宽敞,那口破败到四处漏雨的茅草屋也已经没有了修缮的价值,因此村长决定将大队搬至宋狗命家,将原来的大队院改建成祠堂。而至于无家可归的宋狗命一家,他们被安排住在新建的祠堂中,并负责看守和打扫,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份照顾。
在盘山公路上开车前往精神病院的李宏毅,想起宋国明这些年来的不容易心里非常难受,他对白佳玉说:“小时候大人们都嘱咐自家孩子不要跟宋国明玩。宋国明从小就只有我一个玩伴。或许是因为我是他唯一的朋友他才会不要命的救我。为了救我他一只眼睛眉毛都被烧掉了,才使得后来长出来一截眉毛是白色的,他奇怪的样子让他在村子里更加不受待见,有一次我在他面前难过的哭,他安慰我说,他长了一截白眉毛的那只眼睛能看到妖魔鬼怪,还指着我身后一块墙角说,你看,那里有一只扶墙鬼,那种鬼只能贴着墙角走路,听他说的有模有样,我被吓的哇哇的大叫忘了伤心。”说到这里李宏毅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似乎并没有与李宏毅共情,白佳玉盯着李宏毅说:“宋国明在3月9号的战斗中受了很严重的伤,我在凤尾山战地医院亲眼见到了宋国明,我甚至都不认为他能活下来,但是就在当晚,敌人一个侦察排摸了过来,他不仅救了我的命,还一口气杀死了十几个敌人。而现在,还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他的伤势就完全康复了。这一切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