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下隐藏的指尖都打着颤。
感觉自己的形象已经崩塌的差不多了的多丽雅越想越气,忍不住转回头又瞪了宜嫔一眼。
宜嫔:这人怎么又瞪我?我又做错啥了?
太医的方子开了下去,熬煮好的药很快端了上来,多丽雅和宜嫔都不是个会伺候人的,所以是竹溪喂僖嫔喝下的。
即便是离得老远多丽雅都闻到了来自中药的苦涩味道,偏偏竹溪为了方便喂药还拿了个小勺子,这一小口一小口的只会让药味在嘴里扩散开来。
多丽雅宁愿一口干了也不愿意被这种小刀剌肉的方式折磨,她五官不自觉的扭曲着,宜嫔恍一抬眼被吓了一跳。
“你...这是腹痛?小日子来了?”她轻声问道。
多丽雅一脸茫然:“没有啊。”
“那你怎么一脸憋屈的模样。”
多丽雅已经不想同这个憨憨说话了,扭头就离开了寝殿。
宜嫔留在了原地等到竹溪将药全部喂僖嫔喝下才一起退了出去,就见多丽雅就站在不远处等着她们。
现下正值冬季夜里的风吹的人脸生疼,宜嫔恨不得扯个狐裘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但她见多丽雅身上只披着一件大氅就站在雪地里,自觉自己不能输的宜嫔梗着脖子就往她的方向走,边走还边问道:“你站在这儿干什么?是打算扮冰雕吗?”
多丽雅翻了个白眼道:“我要是扮冰雕,那你是什么?沙雕吗?”
说完也不等宜嫔反应过来什么是沙雕,就冲着她背后的竹溪道:“不是说万黼阿哥这两日总是发热吗?本宫想去看看他,就由你来带路吧。”
竹溪下意识的答应了,回过神来后快步走在了多丽雅前方,手中还提着她从其他宫女那里取来的灯笼。
被落下的宜嫔在原地跺了跺脚,只能选择跟上她们。一路上还不停的在询问什么是沙雕,沙雕是什么意思。
多丽雅避而不答一味的埋头跟在竹溪身后,在绕过两道侧门和三道拱门并一条小道后,她们停在了长春宫后殿东配殿的门口。
多丽雅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了匾额上的三个字:益寿斋。
她轻笑一声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僖嫔姐姐对万黼阿哥倒是真的用心。”
竹溪心想,谁说不是呢?满宫里有谁像自家主子这样心善厚道的。
多丽雅和宜嫔直接抬步走了进去,正准备通报的竹溪只能默不作声的跟在她们身后。
宜嫔的第六感此刻终于上线,停下了一路上说个不停的嘴巴,眼角余光瞟了多丽雅一眼,从她阴沉着的脸色中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三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从大门而入,僖嫔对待万黼阿哥也是真的尽心。多丽雅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伺候的宫人竟与前殿伺候僖嫔的宫人的人数差不多,而且现在还是夜里说不得有些宫人已经去休息了等着白日好换班。
多丽雅沉默着走近,终于有发现她们的宫人正准备朗声禀告,被她一个眼刀过去逼停了声。
随着她们离万黼阿哥的寝殿越来越近,地上的宫人也已经跪满了整个院子。
宜嫔按下心中的好奇抬手扯了扯多丽雅的袖子,低声道:“你这是...?”
多丽雅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她和竹溪走上前去听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而自己却转身站在台阶上,目光锐利自上而下的扫视着那些神情仓惶的宫女太监们。
竹溪和宜嫔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她的吩咐做了,个个动作轻巧的将耳朵贴在了窗口或者门缝上。
随着里间的声音传来,宜嫔脸色变幻个不停难看极了。
而竹溪神情的变化比她还要明显,或愤怒或不屑,或咬牙切齿恨不得扑进去咬里面的人几口。
当日翊坤宫之行她虽然与僖嫔同去但只是守在了殿门外,并不知道宜嫔和僖嫔到底说了些什么。
后来她见自己主子面色晦暗也不好追问,直到她现在听到了寝殿内传来的话。
原来自己主子一片好心竟然喂大了一只白眼狼!
得了娘娘照拂不多加感激也就算了还在背后讥讽主子失宠,身家贫瘠拿不出什么好东西?
别人不知道竹溪还能不知道吗,她本就是僖嫔带进宫中的贴身侍女,自己主子进宫时的箱笼里放了些什么她再清楚不过了。
是,她家主子的娘家的确只占了显赫的姓氏本身府上并没有多么富饶,但因为唯一的格格进宫为皇上的嫔妃,陪嫁箱子里还是装了不少值钱的物件。
几乎是搬空了府上的半边库房,箱子里最惹人眼球的便是一株百年的人参,那可是补身子的好东西。
当年万黼阿哥早产出生,还是自家主子将人参拿出来才保下了他的命,五年来万黼阿哥喝的汤药几乎都离不开人参,可以说万黼阿哥得以活到现在僖嫔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