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地,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异常清晰,但这种感觉特别奇怪的,尤其是在听完长公主的话后,他甚至能听见两个声音,一个是长公主的原话,另一个仿佛是长公主的心里话,就像是他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想问什么,想要得到怎样的答复。
比如,他的母亲对长公主说他是愚钝的人。
这是发生在长公主与自己见面的时候,长公主对自己的感觉与母亲说的并不一致。
因此,要么是母亲对长公主有所隐瞒,要么是母亲是个谦逊的人,还有就是自己在母亲面前的表现和在外人面前不一致。
母亲谦逊吗?
明海在心底叹了口气,谦逊的人怎么能在后宫坐稳二品的妃位呢?
“母妃管得严,对人对事都很认真,我平日在宫里常常犯错,经常惹教书的夫子生气,因而……母妃说我愚钝倒还是给我留了情面了。”明海恭敬地说。
他心里明镜似的,照出了长公主的模样。
长公主愣了一下,笑了出来,“原来是这样。你说的也是,淮妃在宫里是出了名的严厉,对待你哥哥明湟也是,她曾跟我说起你哥哥,说他性子太柔,为陛下分担一些文事还凑合,但要是那些剿匪赈灾的活,他做不来!”
明海心头一凛,这是长公主在试探我对兄长的态度?
那要顺着说,还是反驳,又或是……
“皇兄做事低调,但事事亲为,水利航运之事更是样样精通,就连父皇也常常对皇兄办成的工事大加赞赏。可剿匪这样的活,太难太专业,我看就算是兵部的沈大人也会觉着头疼,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在宫里长大的皇子呢?”
“你是在说沈大人剿匪不力吗?”长公主笑意愈浓。
“沈大人剿匪如何,这是官家的事,明海可就不知道了。”明海终于抬起头,微微笑道:“但父皇剿匪倒是挺顺利的,我刚一成年就把我撵出去开府自立,宫里的夫子先生知道后以致于拍手称赞,直夸父皇神武英明。”
“哈哈,你也知道自己以前多在宫里惹事了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宫里鸟儿多,林荫地又舒服,夫子说起话来慢悠悠的,我又是个愚笨的人,怎么可能学得下那些繁杂的规矩和才识?”
“你呀你呀。”长公主挥指在他的鼻前晃了晃,“你可别怪宫里的环境,现在陛下放你出来了,你也开了府,可还是没见你修文习武,反倒是没日没夜地往酒楼里跑!早知道这样,倒还不如就让你留在宫里捕你的鸟儿去。”
说完,不等明海回复,长公主慢悠悠地走出花圃,向远处长廊内的女官招了招手。
女官疾步走来,躬身行礼,“殿下有何吩咐?”
“我今儿有些累了,你让他们把花剪剪,修得好看些。还有,我要回书房了,去沏一壶茶来。”长公主回首瞪了明海一眼,“整日饮酒听曲的有什么用处,还是要多喝喝茶养养性才是。”
“是,明海谨记。”
在女官惊讶的目光下,明海行礼作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