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万物凋零。
天色昏暗阴沉,天空中还在零落飘着雪花,皑皑白雪将路边枯黄野草压低一层又一层,直到完全淹没。
宽阔的官道上一辆青色破旧的小马车晃晃悠悠行驶而来,马车驶过,将道路两旁白色染黄,拉着马车的马也不壮硕,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仿佛随时会被迎面呼啸吹来的寒风吹倒一般。
驾驶马车的是一名瘸腿中年男子,浑身上下裹着厚厚的黑色棉衣,在这种天气他也不敢驾驶马车跑的太快,他自己一个粗矿汉子受伤倒是无所谓,可马车上还坐着他家宝贵的小姐,他可舍不得让小姐受到丝毫伤害。
“小姐你在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进城了。”中年男子喘着气说话,声音随着官道上呼呼作响的北风一同隔着一张薄薄的车帘子传进马车里面,马车瞧上去十分简陋,只能简单的抵御外界吹来的风,顺着被冽冽北风吹起的帘子一角,可以瞥见空荡荡的车厢里面,一名少女盘膝而坐在暖垫之下,连一个取暖的碳盆也没有。
在这种严寒的天气下,也不知道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是如何受的了的。
“辉叔还有多久到徐州府。”马车里面少女搓着手指,哈着气,带着冷星的声音传来。
少女本名傅思语,徐州府下辖的永安县城长大,自小与父亲傅慎行以及外面驾车的老仆夫妇二人一同长大。
傅家世代皆是仵作,在大夏皇朝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傅思语的曾祖父傅尘,当年乃是大夏皇朝名噪一时的仵作,深得太宗赏识。奈何晚年因为参与一起案子而牵连其中,最后导致整个傅家都受到牵连,弄得家族凋零,最后傅尘身死京都,只剩下傅慎行带着年幼的傅思语连夜逃回到傅家祖地.。
傅家三代之中如今只剩下了傅思语一个小姑娘,自傅慎行渐渐老去,傅家祖传的仵作技术即将失传,因为仵作一行自古以来就是男子所为,为了不让他们傅家独有的仵作技术失传,傅慎行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让当时年仅八岁的傅思语成为傅家下一任女仵作。
从事仵作这一行本就遭人忌讳,更何况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世人皆知仵作就是整日里同尸体打交道,算上来仵作乃是三教九流之末,连一个官身都没有,寻常人家即使再穷困潦倒也不会让子孙从事这一贱业。
傅思语自开始成为一名仵作,就一直生活在世人的冷嘲热讽之中,小时候她因为与她同年的小孩一起玩耍而被人称作灾星,自此之后,她再也没有主动靠近过任何人。
今日晨光微亮,天上还有些许繁星闪耀。几名徐州府衙门的捕快骑着快马赶到安阳,寻到傅家要求傅父前往徐州府验尸。
这趟艰难的差事本是父亲傅慎行来的,不巧,前两日傅父染上了严重的风寒,傅思语实在是放心不下傅父,不忍傅父拖着一副病躯四处奔波,故而这趟差事也就换成了傅思语。
早上来的那几个捕快神色焦急,言语中满是对完不成此事的担忧。今日傅思语用过早饭之后,就急匆匆的坐上了来徐州府的马车,道路不好行驶,她们二人已经在大雪天气接连赶了好几个时辰的路,辉叔更是一刻也未松懈过手中拉着的缰绳。
“呸,这些当官的真是不把老百姓当人看。”
驾驶马车的辉叔一路上骂骂咧咧的,不仅仅是对此行传他们过来的官老爷的痛恨,心中更多的是心疼他家小姐,只祈祷小姐不要因为这次的奔波而病倒。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啊! 佛祖保佑我家小姐这次出行一路平安,万事皆顺。”
听见辉叔嘴中念念有词,傅思语也是安慰道,“相信只要我们将尸体的死因验出来之后就可以回家了,辉叔不必过于担忧。”
“唉!”辉叔发出沉重叹息,希望这次徐州之行真的就如小姐所说的那样,验出死因就行,可是为何他今日心脏一直跳个不停。
随着远处地平线的消失 ,高大巍峨的徐州城门出现在眼前,足足有十丈高,马车在它面前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傅思语看了一眼辉叔被冻的发红的脸颊,怕会成为冻伤,有些担忧说道,“辉叔,我们进了徐州城之后先休息一下吧。”
辉叔闻言点了点头,呼出一口白雾,继续驾驶着马车朝徐州城门方向驶去。
“车上是何人,立刻下车检查!”
几个手持利刃的士兵拦住了二人去路,任凭辉叔好话说尽,也要傅思语走下马车进行检查。
“各位大人通融一下,我们是受徐州府衙门所托前来办案,马车上坐着的只有我家小姐,还望各位大人行个方便。”
士兵闻言,掀起车帘,发现里面确实只坐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随意检查了一番,就对马车进行了放行。
随着马车的远去,士兵的嘀咕声也随风飘散,“知府衙门怎么会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来办案……真是奇怪。”
此时刚过晌午,再加上冬季来临的原因,徐州城的街道上都没有多少行人出来走动,这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