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门被打开了。
“小武郎,你可以走了!”
印佛原以为是赵桀来折辱他,却是另一批官家,开了门,还为他打开了镣铐。
赵桀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赵坤也是,这样一来,一定是青莲那家伙。
印佛眼眶一红,顾不上身上的疼痛,那小疯丫头定是……
皇上亲自彻查本案,林家暂时脱嫌,但赵县令那边的证据难找,有些扑朔迷离。
印佛疯了一般闹上大堂。
“草民印佛,要见皇上!”
“草民印佛,要见皇上!”
“草民印佛,要见皇上!”
“何人在此喧哗!”
大太监一见是印佛,好嘛,又来一个疯子!
“皇上正和赵县令议事,舟车劳顿,不见人了,你还是速速离开吧,免得又锒铛入狱!”
印佛能屈能伸,双膝跪地。
大太监见他执拗,疯子!全是疯子!他怎么会淌这趟浑水!
“林家小姐已被送回林家,你快离去吧,皇上不是尔等想见就见的,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疯了不成!”
印佛果然不再打扰,叩谢一声赶忙离去了。
那大太监摇摇头,痴男怨女,不得善终啊!
“大夫,小女如何?”
眼目迷糊的老大夫放下把脉的手,长叹一口气,沉重地摇了摇头。
林夫人顿时泣不成声,小女命苦啊!
林老爷也是悲不自胜。
“林小姐这外伤严重,多生疮痈,可大可小,若林小姐愿意醒来,则无妨,若不愿,则……”
“老大夫,这世上草药无数,虽说我林府不是富可敌国,能救小女,但可散尽家财!”
老大夫再次摇摇头,“爱莫能助,爱莫能助啊,名贵药草常有,而稀有药草不常有,林老爷不妨派能人上那灵山,叩拜灵山佛门,求取灵丹妙药和佛祖福祉!”
“只是那灵山难上,心诚则灵。”
门外的印佛听得心紧,他断然担心青莲,但不得林老夫妇喜爱,只得于门外吹风。
老大夫的话让他想起那些年上灵山学武的经历,灵山易上,几个干粮馒头,野果山泉,风吹日晒几日便攀高了。
但那老师傅不见于人,性格乖俏,大雪里跪了三天三夜才予他进去,拜师更是难上加难,不知扫了几个日头的落叶子,撞了多少件钟,才只稍学些三脚猫功夫。
出师那日,老师傅与他说了,“此次一去,不是分别,乃是暂别,你命里有死劫,且与情劫不可分,他日上灵山,行三拜九叩之礼,献你诚心,不是老衲为难于你,而是你自要寻死路,我佛不应许。”
老师傅似乎还有话说,但只是轻拍了他的头,让他下山去罢。
在他晃神的功夫,林老爷出来寻人。
一见他,果然蹙损春山。
他只是作揖。
那林夫人却给他跪下了,“汉子,你与我家丫头自小交好,如今她为你遭难,你不能不管啊!”
印佛要去扶她。
那林夫人却把头磕得红肿起来,正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管。”
印佛握拳,扶起她来。
林老爷也是一怔,也不管他蓬头垢面,短叹一声。
应许他去房中看望青莲。
曾经生龙活虎的人儿已是白布裹身,动弹不得,见印佛来了,也没一丝反应。
“笨丫头,你是个痴的!”
听闻这声音,青莲手指颤动,唇轻启,“阿佛……”
印佛一惊,眼眶红了,凑过去听她说话,“阿佛……要吃糖葫芦……”
印佛破涕为笑,这大馋丫头。
“允你吃,要你醒来,你不是说要我去灵山给你求个平安福,我带着你去便是。”
印佛裹着她冰凉的小手,见她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虽说林夫人要那灵丹妙药,但见印佛要带着青莲一起走,只是不愿意。
林老爷却不阻拦,只是拍了拍印佛的肩头。
“小子,此次一去,若你们能顺利回来,救得小女,我便把她许你。”
林夫人也是噤声,掩面默默流泪,心中纵然有千般不舍,也只得放他去了。
印佛只是感激,见林老爷两鬓苍白,经历这几天的风云变幻,已是心力交瘁。
“请夫人老爷放心,印佛自知配不上林小姐,绝不敢高攀,只是林小姐有恩于我,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我一定尽我所能,将小姐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印佛将柔弱无骨的小姐背在肩头,将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绑在手臂上,将白布条子一圈圈地缠在假肢上,又小心翼翼地将她系在假肢上。她的下巴抵在他厚实的肩膀上,面色有所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