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中央放置着一副棺材,地上铺了一层稻草,再铺草席,近亲属们都来陪着承程一家睡在草席守孝。
一大早,承程就被悲戚的哭声吵醒了,朝熠又醒了过来,迅速爬了起来,道:“承程,起来了。”
承程也马上爬起来和朝熠一起跪在棺材旁。
“哦哥哇!啊我哇啊,今天我回来竟然见不到我哥的面了啊!哥啊,你怎么就走了呢?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阿咪老了,朝勤才会打酱油啊!”
一阵嚎哭声传来,客厅里哭丧声更响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承程泪眼簌簌而落的转头看去,就见到姑姑跌跌撞撞地奔过来.
立即有人帮忙点燃了香烟递到姑姑手中,姑姑跪下拜了三拜,就进来跪在承程的身边哭着数遍了自己哥哥的不幸以及娘家的种种难处,就连旁人也感触的流下悲伤的眼泪。
悲伤也充满了承程的心田,她也哭着道:“爹啊,您被打倒了怎么就起不来了呢?弟弟妹妹还小呢!家里已经没米吃了,弟弟经常放着自己的手指给妹妹洗,可是不挺饿啊!”
”以后只靠阿咪和奶奶养家了,弟弟和妹妹更加饿肚子了,爹,我再给您捧粥吃,照顾您。您不要离开我们好不好?”
旁人都跟着流泪了,姑姑听罢,哭得更凶了。
直到快到中午时,她的夫家众人来了她才止住哭声。
接担子的人把担子挑到客厅前放了下来,姑姑招呼着她丈夫一起把祭品放到供桌上,又让人把一丈二长的布挂在客厅里去,余下的就叫人拿到厨房里去了。
中午的奶奶一直窝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吃饭,承程对姑姑道:“姑姑,奶奶心里憋屈才不愿意吃饭,你去劝她吧!”
然后就向姑姑告了大伯打爹的状,姑姑立刻晃去了奶奶的房间,承程没有进去,也不知道姑姑和奶奶说了什么,等姑姑出来的时候,奶奶就愿意吃饭了。
姑姑的脸色更不好了,又跪在棺材旁嚎哭道:
“哥啊,你的腿脚虽不利索,却也还各守本分,也不曾偷不曾抢,再穷也清高,家里的重活都落到了阿咪和嫂嫂身上,家里吃进肚子里每一粒米都是经过双手挣来的,我们家都老实本分的人,落在别人的眼里就成了好欺负的哦!”
”哥啊,何必去跟人争斗啊?吵的过吗?打的过呢?争斗一过,你付出了生命,别人升官发财!啊,我的哥啊!”
姑姑无所顾忌地含沙射影地一通哭诉,大伯气得整个脸都黑了,腾地站起来,就要和姑姑理论,太爷爷瞪向他,道:“你想干嘛?坐下!”
“她明明就是在暗讽我借机升官发财!”
“那你是吗?”
“放屁!”
“那还不快点坐下!怎么,你想坐实罪名吗?”
二伯也低声道:“大哥,你也并不无辜,老三都那样了你怎么还和他打起来呢?你伤了他是事实,人家只是哭着骂你几句而已,你就缩起来吧!”
大伯瞪了姑姑一眼,闷声坐下了。
大伯母见大伯没有爆起,才松了口气,她悄悄地移到朝熠和承程身边,道:“你们别记恨你们大伯,他是无心之过,你爹本就伤得很严重的,你爹这样了,我们也出来一部分的钱来作埋葬费了,而且,大人的事不应牵扯到小孩的。”
兄妹俩都不应她。
姑姑也听了他大伯母的话,正想呛她,但见到孩子们对她的态度,她就不吭声了。
承程还见到几个陌生人来吊唁,其中有两个男人的相貌很相似,应该是兄弟俩。
他们上香后就到管账桌旁,把钱明示后就放进了白色信封,然后写下两个名字:覃大壮、覃大虎。
覃大壮自我介绍道:“我叫覃大壮,他是我哥。我们都和韦老三相熟,我和韦老三是结拜兄弟,所以,随礼的钱就多出了些。”
旁边的人听了都点点头,立刻递了烟过去,他们接了并没抽,就走进客厅里去了。
出殡回来后,覃大壮走向承程,道:“哎!可怜见的,妞妞不要难过啊!”
说着,用温热的掌心抚摸着承程的脑袋。
承程的头顶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温暖,她呆呆地看着覃大壮。
覃大壮微笑着说:“我和你爹是拜把子的兄弟。你爹年纪比我的大,你就叫我叔父吧!”
“叔父!”
“哎”叔父指着他哥哥,对着承程说,“他是我哥,你就叫他四叔吧!”
“四叔!”
“哎!妞妞好懂事!”
这时,二伯过来了,说:“他叔叔,我带着你们入座吧!今日招待不周望你们见谅啊!”
“没关系!”
二伯请他们入座后,他没有坐下,而是向后招招手,朝熠就过来,二伯说:“两位叔叔,就让朝熠和承程俩孩子陪你们吃饭吧!今天实在是招待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