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走了一段路就看见有个驼背的老奶像一把圆规插在地上,手指像打钉一样指着地主家,声音尖细地骂得唾沫横飞:“横啊!我还当你们能横到几时哩!现在怎么像狗一样窝在茅草屋里去了?呸!你们也有今天啊!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遭报应了吧?我告诉你们,幸好政策宽容,你们才能安于一隅!但是你们所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我天天唾弃你们!”
孩子立刻停下来听八卦,有几个小孩还跟着学道:“天天唾弃死你们!”
“鑫艳,我们不能跟着骂人。”承程谨记着阿咪的话没有参加骂人。
“嗯,你不骂我也不骂。”
五爷对着那老奶道:“婶,别骂了,你当着孩子们的面这般骂着,让孩子听了不好。”
那老奶扭头看了一眼五爷,道:“啊?怎么?你不给骂啊?也是,地主可是你的岳父呢!只不过你没那发达的命,即使用你姑姑去给你交换地主的女儿做老婆,到头来还是绝后了?啧啧啧,害得你姑姑可是早世了哦!用不用我帮骂你那份?”
五爷的脸色很不好看,地捏着扁担的手指背上都爆手筋了。
承程见了立刻叫了声:“五爷爷。”
五爷极力压下心里的愤怒,道:“承程,记住了,泼妇骂人都当它是狗叫了,我们自己要看开点,我们绕道走!”
“嗯!”
大伯听见了走过来道:“那你还骂什么?骂骂就能饱肚子了?不用搞生产了?你要有那力气,就去帮年轻人干点活要好啊!我们这里准备起房子作学校给孩子上学哩!你在附近骂是不是不吉利啊?走了,不准骂了!”
那老奶看见大伯家结巴了,慌忙道:“我,我,是我想岔了!我这就走!”
她说罢悻悻地走了。
“五爷?”承程叫。
“嗯,妞妞,回去吧!”文忠爹越过他们,走在前面,道:“你们小孩以后就不要再来这里了。动土起房子,小孩是不能靠近的,会犯忌的,谁不听话谁就没份读书了呦!”
五爷也道:“你们回去准备书包吧!”
鑫艳眼前一亮,暗暗记下了。
开学了,村里适龄的孩子都可以报名去上学了。
承程也上学了,只是她得背着妹妹去。
鑫艳换了一套崭新的壮服,背了一个有牵牛花刺绣的布袋,大家都投来羡慕的目光。等到了学校,坐在位置上,花麻村的人也有几人带了布袋来,大家都扭头看着几个布袋,暗暗比较哪个比较好看。
秀丽坐在承程的后面,她碰了一下承程的手臂,小声道:“你看鑫艳,乐的一直在笑。”
大多数的同学都听见了,也窃窃私语起来。
“唔!”妹妹也要加入讨论行列,两只小手抓住背带,头一扬,两只小腿用力奔腾,承程和鑫艳同坐一张长凳子,地面又不平,凳子颠簸了一下,俩人差点跌倒在地。
大家见状都哄堂大笑起来。
老师抱着一捆新书进来,大家都小声的叽叽喳喳讨论着新书是什么样子的。
老师是这个学校唯一的老师,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是锦钓的侄子。
他把那捆新书放在桌子,从那捆书上面拿起戒尺,敲了敲桌面,大家安静下来了。
他目光扫射下来的人头,道:“大家安静,我们已经是学生了,要有纪律,同学之间要相互友爱,团结互助,上课铃一响,就做好上课的准备,除了朗读与老师互问互答,平时不可以随意吵闹。嗯,绍康、朝熠和文忠跟我去把新书搬过来。”
两人立刻跟在老师的后面出去了,大家的目光又跟着他们走了。
新书发下来了,大家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都是用铅笔在书本上标记起来,承程直接一横一竖,写个“十”字,鑫艳则在页面上画了一朵牵牛花,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布袋去。
大家都是从识字开始学,学过了一段时间后就进行简单的个位数加减法,饿了会闹,承程只好背着她到教室外去,一边来回走动地抖着哄,一边伸长脖子听老师讲。
老师留了一点时间给大家写作业,他就走回办公室去了。承程见妹妹也只是小声的哼哼唧唧,就回到座位上写作业。
朝熠怕承程不会写,他过来教承程数手指,绍京悄悄地伸着脑袋过来,看承程计算的结果,立刻转过去填写在自己的本子上。
鑫艳看了他一眼,他立刻端坐着认认真真地数着手指计算起来。
绍康也过来要教鑫艳,鑫艳瞥了承程一眼,道:“哥,我会算了,我不用教的!嗯,兔仔不会,你去教他吧!”
鑫艳在正月里出生,绍京在农历十一月份出生,村里人都笑绍康咪像兔子一样一年生两次仔,就给绍京取花名为“兔仔”。虽然被别人叫为“兔仔”,但他却长得虎头虎脑的,很壮实。到底也是和鑫艳同岁,所以他也可以来上学了。
绍康走过去,拿着他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