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皇姐将多数的卷宗都交于我,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李家的罪状。
但是这些东西无法将李家连根拔起,因为他们权势已经太大。
他们并不是想要从皇帝手中分权,他们的目的一开始就是皇权。
从父皇在位时他们便已开始筹划,在皇姐登基时原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夺位。
只是皇姐早有准备,李家没能成功,还元气大伤。
我仔细看下,母后的死,竟也是李家背后动了手脚!
我死死地抓着这些卷宗,看向皇姐,皇姐如今身子越发不好,脸上竟有些油尽灯枯之相。
她不忍地看着我,“我原先是不想让你们面对这些的,只想着我能处理就好,只是如今看来......”
我眼中噙泪,皇姐却继续,“若是我真的去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替我好好照顾从安。你放心,阿姐在世一日,便会拼尽一切,为你们求得一丝转圜之地。”
“阿姐!”我吼了出来。
皇兄也日日进宫,因为不放心皇姐身子。
他如今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他联系了平日里结交的知名文人,表述了李家的狼子野心,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黎民百姓。
一时,多少嘲讽李家的诗文流传于市野,百姓对李家多有抱怨。
在从安11岁生辰没过多久,皇宫遇刺,刺客抱着必死之心,长剑直指皇姐,没想到是皇兄替她挡了,命绝当场。
皇姐抱着皇兄的尸首悲痛大哭,只是皇兄再也听不见了,而后皇姐身子也因为这件事垮了下去。
我又为了兄长穿上丧服,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那个从小到大总是逗我闹我,却又会在关键时刻让着我的兄长,就此长眠于他25岁的年华,躺在冰冷的棺材里。
我看着棺材里的皇兄,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再度传来,仿佛有人扼住我的咽喉,揪住我的心脏。
十分恍惚,我看向外面的天地,近乎晕厥。
皇姐登上皇位,确认父皇母后死因之时,发现这朝政已被毒蚁啃噬至此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双方底牌都亮了,李家勾结外贼,从边关突破,里应外合。
凭李家那么周密的筹谋数十年,若是没有皇姐,怕是这天下都改李姓了。
皇姐手里的秘密军队将李家的几个窝点都破了,本以为可以安稳一时。
却没想到边关传来噩耗,林远大将军誓死守卫边境,宁死不屈,最终战死,身首异处。
据说,他死前,手里紧紧拽着阿姐送与他的手链。
只可惜,再也不见了。
援军没有及时赶到,林远大将军的尸身被抛尸荒野,尸骨无存。
“林将军的消息若是让陛下知道半分,你们都得没命。”我凶狠地命令道。
我将消息瞒了下来,如今皇姐身子越发不好,皇兄又为她挡剑就这么死在她眼前。
政权竟大半到了我身上,皇姐夜里突然惊醒,她慌张找着什么,看到我,立马抱紧我。
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皇姐怕打雷,和我同睡时一遇到雷雨天气,总要一边乔装镇定假装问我是不是怕打雷,一边将我抱得紧紧的,可是我从来不怕打雷。
但与小时候不同,此时的她槁项黄馘,形销骨立。
她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肯让我看到这般软弱的模样。
她落着泪,“阿殊,我梦到我们小时候一起过花朝节时候了,我,你,你二皇兄,荔枝,林远,我们去挑花灯,去看烟火。还有段辰,他也和我们一起玩得很开心。我梦到林远就在我身边,阿殊,我好想他。我真的,好想他。”
我一言不发,只是冷眼,轻轻拍着皇姐的背。
阿姐,你梦中的少年,可有带你去骑马射箭?
可有争强好胜与你比武?可有和你一起抛下稳重的面具,肆意妄为地在京城到处调皮捣蛋?
那是我曾见过,你最开心的模样。
“阿殊,你说,我还能撑到与林远再见的那时吗?”
我张了张嘴,声音哑然,良久,“能的,阿姐,一定能的。”
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几日后,宫中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将林大将军暴毙惨死的消息让皇姐知道了。
皇姐悲痛不能自已,气急攻心,吐了好大一滩血。
但还硬撑着,立马将走漏消息的宫人处死。
待我匆忙赶到时,已经回天乏力。
我还没说话,一道圣旨便下了,皇姐将所有权力移交到我手上。
让我好好抚养从安,又让我凑过去,交代了所有密宗的位置。
眼泪从她苍白的脸颊划过,脸上满是不甘,“阿殊,为何......为何我那么努力了,我将我能做的都做了,结果身边的人我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