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人在京城待着,除了偶尔与荔枝通信,就是进宫陪伴父皇母后,不知为何,父皇的身子越发差了。
有时我也带着元凛元殊去玩,就当消遣时光,等着荔枝偶尔回京,等着林远归来,就这么等了几个月。
我在书房没坐一会,忍冬就端着炭火进来,“殿下,外面下雪了,您小心可别着凉了。”
我推开窗子,雪花纷纷扬扬洒落地上,忽然想起春朝节的时候,大家曾约定一起去沐城过冬,此刻,竟只剩我一个人。
我看着有些难受,又把窗户放下了。
看着忙着为我弄炭火弄汤婆子的忍冬,“你父母给你起名忍冬,想必是对你存了很多美好的盼望,愿你能熬过每个寒冷的冬天吧?”
忍冬一愣,腼腆一笑,摇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很小很小的时候,家乡水患,父母就不在了。一路跟着大家乞讨,吃百家饭长大,还未来得及问父母为何给我起名忍冬,只知道忍冬只是路边小花,若真如殿下所说的话,”她开心地笑起来,“那奴婢,会觉得很温暖。”
我告诉她:“忍冬不只是路边小花,它有很多用途,适应环境能力很强,性甘寒,清热解毒,消炎退肿,是很厉害的小花。”
忍冬愣怔看着我,我笑笑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不知道忍冬在想些什么,突然对我说,“殿下,奴婢也希望自己能是有用的小花。”
这回轮到我发愣了,忍冬已经退出去,我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内心复杂。
父皇母后开始催我选驸马,我沉默不语。
“段家公子,林家其他公子,赵大人的嫡子,实在不行,燕家那孩子也不错啊,小小年纪便才华横溢,日后更是不可限量。”
“燕家?那什么......燕渊?太小了吧?!”
“你可以等他长大。”
“父皇我觉得这样很变态。”
“总之你别想林远了,若此时朝政安稳,你收了他也不是问题,但如今,需要他去边境。”
“儿臣知道,但儿臣想再等等。”
“等什么呢?”
“就,再等一等。”
近日雪下得越来越大,其实京城雪景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荔枝什么时候能回京,陪我一起赏雪景。
我伸出手接住飘落的雪花,落到我的手上,顷刻便化为雪水,点点冰冷。
五言的突然闯入,破坏了这一片宁静之景,“殿下不好了!穆大人出事了!”
我猛地回头,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穆大人回京的路上,被人伏击,目前情况不明。”
我立马带上人,策马从京城奔往,雪越下越大,我拼命挥鞭,想让马儿跑得再快一些,再快一些,让我能抓住她。
到了现场,不远处还有动静,想来是敌人刚退,我抬手示意属下去追。
遍地的尸体上都是雪,血水和洁白的雪混在一起,只有荔枝一人站着,抬头看着天上落下的雪。风吹起她的头发,她拿着刀的手垂下,刀立在地上,上面满是血污。
我立即下马朝她跑过去,她看到是我,无力地扯了扯嘴角,“阿酒,我死,也是站着死的。”原来立在地上的刀,只是她为了支撑自己站着。
我站在她面前,荔枝胸口,一个大大的血口,身上其他地方也被刺了不少刀,浑身是血。
我看着她的伤口,眼泪大颗大颗地掉,我们都知道,回天无力了。
她低声跟我说了几个名字,“能替我报仇就报,不能就算了,以你的计划为主。”
我看着她:“我说过,对敌人,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我杀了对面不少人,你放心,不亏。”她笑着宽慰我。
“很亏,亏大了。”我颤抖着声音回答她。什么计划什么李家,一切一切都可以慢慢筹谋,哪怕整个李家也抵不过一个荔枝,我只想要她活着。
但她只是轻轻开口,“对不起啊......”然后倒在了我的怀里,我抱着她跪坐在地上。
“早知道,多溜回去陪我娘多吃几餐饭就好了。”
“早知道,我就提前回京我们一起多看看从小看到大的雪景了。”
“早知道,早点告诉秦宴我也喜欢他就好了。”
风雪越来越大,随着呼啸的风雪,荔枝的呼吸也逐渐湮没其中,逐渐变得冰冷。
我自生下来,就与她成为好友,从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再到豆蔻年华,我十几年的岁月,处处都有她的影子。
我们共享所有的少女心事,第一次来月事,第一次因为藏俊男图被各自母亲惩罚,觉得什么类型的少年郎模样尚可,喜欢刀还是剑,想当大侠还是神捕。
我和她的头发上都落满了雪,我的眼泪无法化掉的雪,我抱着荔枝,一只手拽着自己的心口,大声大声哭喊了起来。
父皇下了旨,虽说之前穆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