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脸上有伤疤有淤青,“怎么受伤了?”
“回京的时候赶得急了,中了些埋伏,不是什么重伤。”他宽慰我道。
我眼神冷了下来,“谁设的埋伏?等我好了一定找他算账。”
他轻抚我的额头,“先把病养好吧。”
我虚弱地看着他,“陪我躺一下吧。”
让下人都退下之后,他和衣而枕,躺在我身边,我缩在他怀里,泪流不止。
他还是如以往一样,一言不发,安静待在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抚我。
待我情绪缓和,开口问道:“战况如何?”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我的头发,“赢了,大获全胜,边境蛮夷近期不敢来犯。”
他的话音刚落,屋里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我和他谁都没有再说话。
待我身子稍微好一些了,父皇让我好好休息一些时日,好好养伤顺便散心,下令让林远陪同保护。
我和林远去了沐城,原先租好的宅子也算没有浪费,我刚到没多久林远便不知道从哪搜罗了一大堆稀奇玩意逗我开心。
买了许多话本,让我放松心情。他整日就带着人去打听沐城都有些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有事无事我们便上街逛逛,将好吃的都吃了个遍。
“今日这个酱肘子如何?好吃吗?”他期待地看着我。
我打了个响指,“好吃。我还想吃辣的,但是我现在已经饱了,好烦。”
“好,那我们明天就去吃辣的!”
“我也还想吃酸的。”
“没问题,我们吃完辣的就去吃酸的!”
“甜的也想。”
“行!那我们明天就去吃酸甜辣的!”他兴致勃勃地张罗着。
他为我找来许多话本,我认真看完,最后故事的主人公在一起了,有个圆满的结局,我看完之后愣在原地。
他注意到我的情绪,“不好看吗?”
我毫不讲理地看着他,“我不喜欢他们在一起的结局。”
“好,我明天就去把所有悲惨话本都找来。”
“我要看特别特别不好的结局。”
“没问题。”
第二日他消失了大半天,直到晚上才抱着一堆话本出现,我躺在他怀里继续看着话本,每看一本,都哭得稀里哗啦。
连着好几日不出门,昼夜颠倒,眼睛也哭肿了。他看着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为难地拿住我正在翻看的话本,“酒酒,要不,我们先别看了?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吧,城西开了一家新店......”
我冷冷地看着他,他怂了,缓缓松开手,“您继续,您继续,别生气。”
一连哭了不少时日我终于停了下来,林远也终于松了口气。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让自己崩溃掉,这些日子本来也是强行想让自己发泄出来。
林远问我为什么非要来沐城,他原本想带我远离这些纷扰好好养病好好散心一段时间,我摇摇头,看着窗外的雪,“我得把愤怒和恨意,都记得更清楚一些。”
他将我环在怀里,亲了亲我的头发,“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我点点头,将私盐一案的所有线索和证据都摆出来,“现在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李家,但我要的不止这些。来沐城之前我已经让人去把荔枝还未拿到的证物以及人证都收集起来藏好了,情况也都每日向我汇报,现在还差最关键的东西,李舒寒的书信。”
我看着她,“我要你去李舒寒的宅子,将她与私盐一案相关的书信找到。”
他毫不犹豫,“好。”
“她十分恨我,到时候我会用自己做饵,将她引出,你借机去偷,注意安全。”
“那殿下的安全?”
“不用担心,我身边的高手虽然有不少被我派出去做事,但要保我的安全,不是很难。”
李舒寒上次之所以选择激怒我,一是的确为了泄愤,二是为了让我直接杀掉纯炎,李家刚因私牢一事被重伤,若是再与杀害朝廷命官扯上关系,那就糟了。
不过无所谓,我本就不想用纯炎一事来和李舒寒算账,荔枝一事,是李家商量着来的,经手不少人。她那么聪明,有的是办法逃过一死。但我要的,就是她的命。
林远走后,我传来五言,“打听好了吗?埋伏林将军的是谁?”
五言凑近回道:“李舒寒。”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他还是舍不得,不过也不怪他。
她是真的,想将我身边的人都除掉。
我和林远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便启程回京,离开的时候,我一想到这是和林远度过的最后一个冬日,便迈不开脚步。
直到他准备好一切之后唤我,庭院落满了雪,我和他对望着,他走过来替我掸了掸头发和斗篷上的雪,牵起我的手,“走吧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