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正美美等着青橙给我拿些话本过来,没想到等来的不是青橙,而是夫人房中的嬷嬷。
赶到的青橙看见这副情形,赶紧放下手中的话本随我同去。
几百年不搭理我,怎么突然来这么一下,心下有些紧张,也不知夫人是何意。
到了夫人屋里,我还没开口,就被夫人一声呵斥:“跪下!”
我心里一震,按着夫人的命令跪下,我斟酌着开口:“不知母亲为何如此生气?”
父亲坐在旁边,我看不懂他的神情,愤怒?失望?着急?
“昨日有人瞧见了你天黑了还与男人在城西市集私会,你是生怕自己能嫁出去吗?最近就在给你议亲,你偏偏给我惹出这些事来,看我今天怎么罚你!”
“我们向府从来没有冤枉人的传统,母亲说我与男子私会,可有证据?”
“将人带上来!这是我们外院的家仆,他说昨夜瞧见你戴着面具与一名男子一块逛街。”夫人一声令下,一个外院家仆被带上来了。
我不服,“既然戴着面具怎么就能确认是我呢?”
“那得多亏你那条漂亮的新裙子。”
我那条月白色裙子当时绣娘送回来的时候被二妹妹看见了,瞧着花纹很是精致,非要让人展开看看,那个家仆当时恰好路过,瞧见热闹,多看了几眼。
家仆昨夜去了城西,因而那晚看见我穿那条裙子一眼便认了出来,眼下他将昨晚我那条裙子具体是什么样式的说得一清二楚,说是瞧见我与一名男子戴着一样的面具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看着很是亲昵。
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认下了,“二妹妹那天胡闹非要在众人面前展开,我的裙子是什么样式的当时的人都能看到,哪怕不在场的听人说也能知道。若是这便能作为证据的话,哪位妹妹的衣物手帕样式被人记住,就这么冤枉糟蹋了名声,我想母亲也不愿见到这样的事。我一向敬重母亲,但是今日这样的冤枉我无论如何是不能认下的。”
“你!”夫人没想到我能就此睁眼说瞎话,在她眼里,她没有陷害我,眼下也没人想陷害我,因而那家仆的证言她是相信的。
我继续委屈起来,“想来若是我母亲还在,定是不会让人就这么随随便便便被定罪,如此冤枉。”
“大胆!你说我冤枉你?!”
“阿颜没有,只是没做过的事,阿颜不会认。”我俯首道。
我提到我娘之后,我爹的表情有些松动,“算了,哪怕是真的,遮着掩着也就算了,真要闹起来,她几个妹妹也难免受影响。”
我爹似乎蛮在意我娘的,我很小便察觉到了这一点,虽然他对我大多时候都很是冷淡,也很少向我提起我娘,但每次犯错被抓到了,我只有巧妙地提起我娘,总是能挡住一些。
“老爷!”夫人很熟不满地朝我爹看去,我爹只是摆摆手安慰安慰完事。
“眼下就要过年了,过完年,便将向颜的婚事定了吧,也省得多生事端。”
我知道这是将此事略过的意思,但还是心下一沉,这便是要将我与黄家的婚事定下了。
不过好在还有过年这段时间让我可以想想办法。
到了年末,除夕夜,又要应邀去城宴,城主城官欢度新年,我入席,便感受到凌云若有似无的视线。
我看向他,他眼里带了些笑意,便算是向我打招呼了,不过只是稍纵即逝的笑意,怕被人发现。
怎么有种偷情的感觉......
我收回这莫名其妙的联想,入席坐好。
觥筹交错间,四处喧哗,庆祝新的一年,因而这场宴会格外热闹。
真好,大家都在庆祝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可是新的一年有什么好庆祝的呢?难道会比现在好吗?
我一杯接着一杯喝掉桌上的酒,我爹派了仆人来警告我少喝点,我撇撇嘴,“我喝得挺少的。”
“老爷的意思是,希望小姐别喝醉。今天的城宴,大人物很多,主要是担心小姐惹事。”
我点点头:“让我爹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城主府的婢女给我加酒,同时也小声告诉我,“小姐,这是果汁,城主特意嘱咐了,怕小姐酒喝太多一会难受。还有,小姐桌子上的橘子,也是后边林子长的,别人桌子上的不是。虽然林子里的橘子没有桃子那么好,但也比别人桌子上的好吃。”
不知道是因为酒劲有点上来还是怎样,我总感觉自己的心跳声格外明显。
我看着眼前的橘子,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就在那“怦,怦,怦”,心里突然感受到一丝暖意。
我抬头看向凌云,他坐在整个宴席,最高,最中间的位置。
这个时候宴会过半,许多人都喝得上头,凌云也端着酒杯在唇边,他只看向我。
他也有点醉了,我从他半眯着的眼中能看出来,他在看我,将唇边那杯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