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回到宁国府后就心神不宁,毫不犹豫就选择装病,吩咐下人说:“不管谁来都不见,就说我病了。”
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老太太可不管他病不病,尤其这明显到把人当弱智的装病。
老太太已经来到他房门前,直接推门竟是没推开。
门口小厮回头询问,小声问:“老爷,是老太太来了。”
“说我不在家。”贾珍也是急了,称病没用只能假装出门了,他甚至琢磨着要不翻窗户出去。这等失仪的事情,放在以前是万万不会想的。
小厮还没回话,外面又传来老太太毫不客气地敲门声。
“贾珍开门!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开门!”
不仅是老太太来了,背后还跟了一众后辈,不知道老太太发什么火,见她这样子怕她把贾珍给打死,跟着想拦着几分。
贾珍再怎么说也是如今贾家名义上的族长,再有什么不是还是得给些面子,上次毒打辱骂他扒灰闹得满城皆知,已经失了诸多面子,这次再出什么幺蛾子若传到圣上耳朵里,恐怕是要把家里爵位给去了。
贾蓉在一旁阻拦,说:“老祖宗,这是出了什么事?父亲再有过错,也不该如此,若是要打要罚,我来替吧!”
施佳一脚将他踹倒,说:“你未婚妻要被你爹害死了,你还替他求情?”凌厉的目光扫过贾蓉,又说,“还是说,你也参与了出谋划策?”
“什么?老祖宗,其中一定有误会!定亲至今我都不曾见过秦家的姑娘,如何会害她呢?父亲是她未来公公,就算外面流言四起,也不至于为了这事要害人性命呀!”
施佳看一眼紧闭的门,说:“秦家不肯退婚,你们父子又还要留面子,行,行,这事我来做主。婚约不变,但是贾蓉入赘去秦家。”
“啊?”贾蓉傻眼了。
跟着一起来的众多男丁都傻眼了,贾政欲言又止,知道母亲做出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贾琏不忍直视,向贾蓉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说句难听的,他们贾家这些败家子在外面吃喝嫖赌她管不着,也懒得管,连真正的贾母都没管这些破事,她这自私自利的外人更不会管教。
但这作奸犯科的事情,将来一旦被牵扯出来大做文章,所有人一起完蛋。
他们要死就自己一边上吊着去,别影响她的养老金!
入赘的话落入屋内贾珍耳朵里淡定不能,他开门喊道:“老祖宗,何故如此呢?我退婚便是!”
“呵呵,晚了。”施佳回头看向贾政,说,“去给秦家下帖子,过几年年纪到了,贾蓉入赘。这婚事不会作废,贾蓉就算死了也牌位入赘过去。”
“老祖宗……我,我们家好歹也是高门大户,哪能入赘秦家……”贾蓉觉得万分丢脸,心里对那没见过的未婚妻不由多了分怨恨。
施佳给他一巴掌,说:“这时候想着保住自己脸面了?你爹合谋想害死你未婚妻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脸面了?”
贾蓉捂着脸支支吾吾不敢反驳,还委屈上了,偷偷瞥向父亲。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贾珍不敢多言,上次被毒打得躺了几天,他年纪也不算小,再挨一顿打可受不了。
两人被罚到家中牌位前跪一下午,听说老太太把秦家姑娘留在了荣国府住下,还让她一起去学堂听课,并且让贾珍每个月给未来儿媳妇交学费,贾蓉交课本费,钱给老太太就行。
回到荣国府后,老太太便回了自己院子。
眼看着老母亲走远的背影,贾政眉头紧皱,吩咐小厮说:“去打听打听,哪里有会驱邪的法师,不论花多少银子都请来,别让老太太知晓。”
事到如今谁看不出老太太是中邪了呢,所做的事情离经叛道匪夷所思,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维。家族能有今日全靠祖辈福荫,一代不如一代他心里也清楚,但至少老母亲中邪后让宝玉去念书还是挺好的,其他的就……唉,乱七八糟。
才吩咐完小厮,就瞧见城南李府的轿子过来,一名穿着较为讲究的婆子从轿子走下来,手里捧着一卷纸张。
那婆子面上几分尴尬,看着手里的纸张似乎很为难,刚出轿子便看见了要进门的贾政,连忙上前去行礼打招呼,道:“老爷,贾老爷!”
门口两个小厮将人拦下,问她来路。
婆子谄笑道:“我是城南李家的,李记银楼。昨个儿收到了老太太的考卷,姑娘也尽量写了,只是……考题太偏,未能答出多少。”说时左右看了看,问,“不知其他人,都答得如何?”
有关新办学堂的事情贾政并不知晓多少,老太太很少对前院的人提及,只知道她和京城各家的老太太近日往来密切,关系都不错。
李家在京城只能算是寻常商人,算不得权贵,生意据说做得很大,各地都有分号。
贾家也有经商,但祖上是有爵位的士人,对纯粹的富商自然是有些看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