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逸宁一行人被客客气气地请进了县府衙门。衙门的主簿和典史一边招呼着他们坐下,一边殷勤地询问,“大人是要喝银针还是红袍?”
“都不必了,县令何时归来?”贺逸宁客气地推辞,还算给他们留了点面子。今日本应是升堂之日,在加上每闻必升堂的鸣冤鼓,如何还有不升堂的道理?可坐等右等就不是不见县令人影。
“这……”主簿和典史面面相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忽然衙门外传来一些骚动,许明昭还未来得及仔细查看,便听见了一声洪亮的嗓音。
“贺二少爷——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只见来人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明显不是官服的暗蓝衣衫,衣襟上还有疑似酒渍的可疑痕迹。
贺逸宁见状作揖回应:“学生贺逸宁见过县令大人。”许明昭等人见状也作揖请示。
曾仁赶忙上前虚扶了一下贺逸宁,笑眯眯地说道,“贺二少爷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坐坐了?敢问这贺尚书身体可还康健?”
许明昭心下一惊,贺尚书?难道贺逸宁竟是贺尚书之子?虽然许明昭对朝廷之事不甚了解,但也知当今这尚书令贺济成,是个被万人称颂的一等一清廉好官。
贺逸宁很是恭谨,“多谢县令大人关心,家父身体康健。”寒暄过后,他话锋一转,“县令大人方才可曾听见这鸣冤鼓已响?”
曾仁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那、那是自然。呃……本官今日前去田桑视察,故耽误了些时辰。”扯谎的反应倒是一等一的快。
他清了清嗓子,朝着主簿和典史说道:“来人,把击鸣冤鼓之人给本官请上来。”
见下人去叫人,曾仁又堆着笑道,“贺二公子,请上座。”
“县令大人不必多礼,称在下贺学子即可。”贺逸宁说罢便转身逐一介绍了许明昭等人。
“幸会幸会,想必贺二公子的朋友也都是人中龙凤、个中翘楚!”曾仁殷勤地称赞着。
众人落座片刻,敲鼓之人崔二便被人“请”了上来。只见他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被人抬进了殿中。
“这是怎么回事?”贺逸宁皱紧眉头。
“呃……这、这是怎么回事?!”曾仁见状也提高了嗓门问干活的衙役。
“回、回大人,这人一直说着些污言秽语,恐污了大人耳,这才……”衙役越说声音越小。
“大胆!岂敢随意行笞刑!你还把不把我这个县令放在眼里了!”曾仁见状大喝,转头便对贺逸宁说道,“这衙役如此不放肆,本官必当重罚他!”吓得衙役当场跪倒在地上求饶。
任是谁现在也看明白了,本是衙役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现如今曾仁是打算把过错一股脑的都推给衙役。
“县官大人,依学子所看,此事先暂放。不如先叫医师来看看这投状者。”贺逸宁及时打断了曾仁的表演。
“那是,那是。”曾仁悻悻收起表演欲望,叫主簿去请了个医师。
医师来后,检查了崔二一番。说是因为打得太狠,伤了筋骨昏了过去,需要调养几天才下得了床。
“既然如此,那在下等投状者醒来再来拜访县官大人。”贺逸宁说着就要告辞。
“贺二公子,不如直接入住我县府,想必消息也很灵通些。”曾仁满脸堆笑。
“多谢县官大人好意,我等实在不便叨扰。”
在贺逸宁的坚持下,四人才从这桐饶县府衙门里出来。
“这县令是在是虚伪至极!”刚出门项子骞就在大门口嚷嚷起来。
“项子骞!”许明昭赶忙喝止住他,在人家大门口都敢说,真是不怕这县令在暗中做些手脚。
“项师弟,稍安勿躁。”贺逸宁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车夫想必已经在附近的旅店落脚了,我们前去汇合。”
“嗯、嗯嗯嗯……”孟策不知道嘴里在说着什么,点头应和。
到了旅店,车夫早就按照贺逸宁的吩咐定下了三间雅间。
许明昭刚把包裹放下,便听到了敲门声。来人是贺逸宁。
“许师妹,你先随项子骞他们留在此处,我出去看看便回。”贺逸宁嘱咐道。
“贺师兄,我想同去。”许明昭也觉得这县官行为很不检点,贺逸宁之前说的帮县令个忙大概也只是些不让她担心的借口。
“乖一些,这桐饶不比学院,待我先去探查一番,以后再带你去可好?”贺逸宁温柔地询问道。
“那便听师兄的,不过师兄可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许明昭讨教还价道。
“好好好,都依你。”贺逸宁宠溺地摸了摸许明昭的头。
贺逸宁离开客栈,便在街边走着。他先是在路边的面摊点了份清水挂面,一边注意着周围人的谈话。
“哎,哥儿几个听说这崔二去告状了没?他可忒有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