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息静待贺师兄的“审判”,可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服下的药剂似乎开始起作用,她有些迷迷糊糊,耳畔偶有贺逸宁和谷大夫交谈的声音传来,好像是在讨论她的伤情。至少贺师兄还没走,这一认知给予了许明昭莫大的安心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即使隔着帷幔,许明昭也远远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的意识有些混沌,听得不够真切。
“啧啧,明昭伤得这么重,怕不是遭了埋伏。”好熟悉的声音,一股子欠揍的感觉,应当是某个熟人才对。
“许师妹重伤,仍需时间静养,返回彰德的安排恐怕是需要暂时搁置。”听这声音,应当是贺师兄没错了。
“贺师兄说的是,许学子身子要紧,返校日程还可再议。”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语气很是平和。
“这不正好?接连几日查案,我还没好好逛逛景宁城呢。这景宁城号称有‘三美’,美食、美景、美人……”
许明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穿着绛红色长衫的少年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床榻前。少年眉目低垂,纤长的睫毛微颤,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视线并未落在她身上。
她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是直接装作无事发生,朝师兄灿烂一笑,然后说“好巧啊,贺师兄你也在这里”?还是干脆假装受伤极重,失忆记不起来他?
正当许明昭还在纠结对策之时,贺逸宁抬眸看向了她,似乎是早就发现她已经醒来,深邃黝黑的眸子中看不出喜怒。
许明昭自知理亏,唯唯诺诺地开口,“贺师兄……”
贺逸宁不为所动,他的双眸像是黑色的漩涡又像是翻涌的潮水,将心中无名的怒火吞噬掩埋。
“贺师兄?”
以往她闯了祸,父兄生气之时也如贺师兄这般一言不发,但只要她去撒撒娇,他们的气便能消下大半。只是这一招对贺师兄有用吗?许明昭不敢确定。
可是如今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许明昭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伸手拽拽贺逸宁的衣袖,“贺师兄,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贺逸宁的视线落在了扯着他衣袖的白皙手臂上,上面斑驳着还未完全结痂的伤口,还有滚过小石子路后留下的划痕。
满是忐忑的许明昭没等到她预期的结果,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臂,还以为贺师兄是在嫌弃自己拉着他。
许明昭赶忙抽回手,扬起一个尴尬的笑,随后正色道,“贺师兄,那个、我去鬼市找到贩卖月枝香的商贩了,只是我和那商贩一同被人伏击,他已经当场丧命……”
“案子的调查已经结束,杜院长已经将结果呈给圣上。”贺逸宁的少见地打断了她的话,他的教养告诉他自己,这样是极其不礼貌的。只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只要一看到许明昭那张带着些小女孩般青涩的脸,他自己就会像是情绪失控了一样,做出一些难以理解的荒唐事。
呈给、圣上……许明昭听罢有些紧张,连忙问道,“杜院长呈给圣上的是何结论?”
一时间,贺逸宁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和犹疑,最终还是说道,“彰德学院所查结论……与刑部一致。”
与刑部一致,许明昭喃喃地重复道。这便意味着他们一行人这几日的调查全都打了水漂。她的脑海里浮现了许多记忆,最后定格在了那个黑衣人的祥云纹身上。是了,哪怕她真的知道真相又如何?最后的真相又有几人在意?
贺逸宁哪里看不出她的惆怅,只是他也还在气头上,开口之话难免带了些脾气,“这世上岂有无用之功?想来你这次也该长个记性了,何事都拿命去赌只会害了你。”说着他便起身要走。
许明昭见状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师兄这是要去哪儿?”
“给你拿药。”
许明昭一听这才又有了些精神,一双大眼睛亮亮的,“师兄不生气了?”
贺逸宁听罢脚下一顿,回头一看,她抱着被子装作一脸委屈无辜的样子,着实让他的怒气消散得差不多了。
“还在生气。”贺逸宁轻笑着回答道。
许明昭听罢也放心了下来,看来贺师兄也会稍微使一下坏嘛。
-------------------------------------
夜晚,悬济医馆。
程笙摇着扇子翘着二郎腿,一幅大爷的样子坐在医馆的后院密室之中。面前一群人,跪着站着挤了一屋子。
“小谷,你先说。”程笙一双狐狸眼扫过众人,将视线落在了恭敬的小大夫谷秋柏身上。
“回阁主,此事乃在下安排不周,属下甘愿领罚。”谷秋柏上前一步拱手道。
程笙挑了挑眉,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又抬抬扇子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前夜一战,悬济医馆所出甚多,留守人员不足,若遭突袭,恐难应对。”谷秋柏接着说道,“在下身为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