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桃木拐杖头重重敲了箱子两下,沉重的回响声勾起安信天的兴趣。
他放下刀,转过身扫了一眼箱子,紧接着把目光瞄在土地神的身上,示意他去打开。
土地神不为所动,笑呵呵的说:“箱子没锁,里面的东西贵重,还得请您亲自长眼瞅瞅。”
安信天阴沉着脸,提着刀从他身前走过,用刀背也敲了敲箱盖,以防有诈。
从箱反馈的声音听出先音重,后音脆。心中便猜出了大概。
把刀刃插进箱盖与箱身的缝口,往上一挑,箱内的金银器,玉饰品,瓷器堆的满满当当,在月光和火光的照耀下,玲琅满目,目不暇接。
安信天的脸色有所好转,嘴角微微上翘,不用细看,个个都是珍品。
他从箱内拿出一个有柳叶晕墨的小瓶,笑道:“这玩意儿还是第一次见啊。”
土地神也在一旁陪笑,悠悠踱步上前,问道:“这是宋瓷,安爷能否看出是哪个窑子里出来的?”
安信天细细摩挲小瓶,入手温润,瓶底打磨的水光,瓶身的色釉图案使用彩墨一点点渗透进去,此技必须成熟且谨慎,稍有偏差,就会把墨移位,那么整个瓶都白废了;除了绝妙的图案,更令人赞不绝口的应该是瓶口的处理,垂口外收,从瓶口眼看瓶中,永远都是黑洞洞的,就算用灯光照着,也只能看到一条垂直的光线照进去,其余的地方仍然看不见。
此瓶世间一绝,造出此瓶的匠人更是世间一流。
安信天自认不出,摇摇头说:“我看不出来,但能知道它非汝、官、定这些大窑出的。”
土地神取过瓶子,给他介绍:“说对了,此物还真不是俗窑能出的精品,它是从流窑里烧出来的。”
安信天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可是古籍上都少听的窑名啊,传说宋光宗的时候出现的小家窑作,可惜光宗在位时期太短,史书都未记录,只在野史和记本上出现过蛛丝马迹。
土地神赞叹道:“世人皆难识的宝物,安爷还能知道,不简单啊。”
安信天摆摆手,示意皮毛而已,不需恭维。
土地神故作不懂,反问安信天:“小神实在不懂现在人间的金钱,这个小瓶放到市场上也算是奇货可居吧?”
安信天笑了,指着瓶子:“就这点小瓶,何止是奇货可居啊,它在古文界里的价值不可估量,价值连城啊”。
“安爷你想要吗?”土地神把瓶子塞到安信天面前。
“想啊。”安信天不假思索的回答。
“想要就好,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孝敬您的,只不过嘛……”
土地神明显话中有话,安信天收起笑容,严肃的问他:“只不过什么?接着说啊。”
土地神捋了把胡须,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有些事,还得请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安信天眼神往纸轿处一瞥,眼珠再转回来看着土地神:“放他们一马是吧,好说好说。”
土地神一把抓住安信天的手,还是笑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院里的东西,还给它们吧。”
安信天听后,一肩拱开土地神,然后将其推开:“滚蛋,这事没门。”
土地神也不恼怒,还是好言相劝:“安爷,您好好想想,是您在院门外承诺要拿回木梁尸,得拿有价值的东西换,现在您亲口说的价值连城的东西都拿来了,您怎么能变卦了呢?”
安信天将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插,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想扯是吧?那咱就好好扯扯,一开始,它们拿些破铜烂铁来糊弄我,被我骂回去,结果不拿宝贝来换,反而围了我的房子,逼我交出木梁尸,此等行为和打家劫舍的强盗何异?”
土地神明显有备而来,面不改色的说道:“安爷把它们称作强梁盗贼似乎有所不妥吧,它们不敢与你作对,个个蒙着白纸怕您认出报复,手中空无一物,反倒是您手持利刃。还有啊,小神要是没记错的话,我过来时还听见您说要把它们全杀了,有这事是吧?”
安信天冷笑一声,伸手拽住土地神的衣领,冷笑道:“你是在说我的不是吗?社稷神哟,现在可不是神鬼人相处的古时代,而是人文当先的人治时代,万千生灵皆须以人为尊。”
“以人为尊,口气真不小啊。”
安信天松开手,拔出刀,用刀背打向箱盖,箱子立马合上,他指着箱子:“抬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土地神满脸愁色,从腰带上解下绳子,重新把箱子扎好背在背上,临走前,还说道:“安爷,凡事要有个度,越过它就要遭报应,关于这些,您自己心中应该要比我清楚。”
安信天举起刀:“你还滚不滚,小心我拆了你的庙宇。”
土地神变了脸色,板起脸孔:“安信天,别忘了几件事。第一,杨家的家事与你这个外人无关;第二,木梁尸是你答应交换,结果出尔反尔;第三,先挑衅的不是这群孤魂野鬼,而是你。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