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盆中熊熊燃烧的纸钱,安信天放心的笑道:“这才对哩,有事先商量嘛。”
火焰很快将纸钱焚烧殆尽,盆内剩下的纸灰还带着些许火星,一阵阴风从他身后吹来,门帘纹丝不动,仿佛是专门奔着火盆而来。
阴风当着安信天的面,把纸灰从盆内全部吹走,连残渣都不剩。
他试图用手挡住,但风好像通人性似的,席卷着纸灰从指缝中尽数溜走。
安信天一手搭在脑门上,显得十分无奈:“一点都不要吗?”
无需回答,眼前的一切已经告诉他答案了,棺材前空荡荡的一览无余,就连守灵灯,生饭这些简单的必备品都没有。
仅有两根白烛照亮,看白烛样子应该还是她生前的财物,所以才能点着。
没办法的安信天不再纠缠,去角落中捡回那两瓶酒,顺带拿了个马扎。
他坐在棺头前问道:“你恨杨花村,但和我没什么怨恨吧,你我生前也没来往,甚至没见过几面,你向我求棺,我也答应了。”
他用酒盖当杯子,往里面倒了些许酒,放在棺前:“这杯酒给你,也算是尽同村乡谊了”
酒盖安稳的落在棺前,没有洒出一滴,白烛的光芒把酒水恍的一闪一闪的,她接受了。
“杨花村是个糟心地方,多年的宗族式生活让他们严重排外,即使我们安家在这里也过得不咋样,处处受到刁难。”
酒劲涌上心头,安信天也打开话匣,想起旧日往往,开始和眼前这个同病相怜的死人诉说。
“小时候,我们姓安的和姓杨的就玩不到一块儿去,我好动手,所以别人还算尊重,但是弟弟妹妹不行,他们总是被同龄的欺负,每次看到小弟小妹从外面哭着回家,我都恨不得拿刀把那群小孩给宰了。”
安信天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后来,我长大了,家主的位置落在我头上,我第一件事想的就是如何把弟弟妹妹们送出去,离杨花村越远越好。”
他不禁望向屋顶,或许是酒精冲脑,眼圈有些发红:“我想方设法的挣钱,供弟弟妹妹读书识字,现在,他们在村外都过得很不错,起码不会受到整个村的人排挤刁难。”
他叹了口气:“他们没必要和我一起守着这个祖传的棺材铺,应该让他们过自己的生活。”
他站起身,做了个深呼吸,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以前也恨杨花村的人是因为弟弟妹妹们的遭遇,但现在不恨了是因为我让弟弟妹妹们解脱了。没了心中牵挂,所以村里人怎么恶心我,我就怎么对付他们,一报就该还一报。”
安信天把未开封的酒瓶放在棺材盖上,问道:“如果杨军宝领着族人给你赔礼道歉,你会放过整个杨花村吗?”
他松开手,酒瓶在平整的棺材盖上突然倒下,圆柱型的瓶身开始滚动,跌落掉下,碎成一地。
安信天沉默了一阵,挠挠头,下的最后一道通牒完全没用。
万般无奈的他说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无权说三道四。但你已经是个死人了,阴阳两隔,你纠缠活人的时候,我就必须阻止你,这也是天经地义。”
安信天把剩下的一点酒全部浇在棺头,临走前,他笑着说:“今晚,聊的很高兴。”
他没有撒谎,他真的高兴,常年受人欺负的女人如今有了还手的能力。
回家的路上,路过小桥时,看到杨彬,杨磊这两个臭小子睡倒在桥头,他把两人叫醒:“要睡回家睡啊,怎么在这趴了?”
杨彬揉着眼,借由灯光看清是安信天,立马焦急说道:“杨磊他脸没了。”
他把灯光照到杨磊脸上,杨磊被光刺的睁不开,连忙用手遮挡。
安信天呵呵一笑:“谁说没了,不还好好的嘛?”
杨磊不明白杨彬在说什么,而杨彬也是一头雾水。
杨彬抬头看天,诧异的问道:“雨停了?”
安信天解释道:“雨根本没下过,你俩刚进茅草屋里时就怂了,没了胆气护身让小鬼迷了心智,都是幻觉。”
然后又自言自语一句:“虽然现在没下雨,但不久后就要下了。”
两人问安信天什么意思,他还是呵呵一笑,做出驱赶的动作,笑说:“没什么,赶紧回家睡觉去吧。”说完,他打着手电筒,回家去了。
杨彬,杨磊商量了一下,没有回到家中,而是在旧牛棚里凑合了一夜,他们怕鬼,但他们也怕杨军宝的鞭子,要是族长知道他俩临阵脱逃了,一顿痛打是少不了的。
安信天走后没多久,城隍庙里的迎魂童子和鬼差就来到了茅草屋,屋内的酒气让迎魂童子捏鼻皱眉,鬼差提着镣铐搜寻了一番,一无所获。
鬼差问迎魂童子:“张素桃的魂你们没收,那去哪了?”
迎魂童子回道:“我怎么知道?今天土地神也没来报信,没报信,城隍怎么会收?”
鬼差从怀中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