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充耳不闻,视若无睹,摘了腕上的佛珠,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珠子,语气淡漠,“所有丫鬟小厮,全部杖则二十,丫鬟降为末等奴仆,送去浣洗院,做浆洗的伙计,小厮送去农庄耕种,至死不得归。若敢出逃,一律杖毙。”
“是。”
影卫应声,还未动,谢氏身后的下人,就已经呼啦啦全都跪了下来。
“求将军饶命,求将军恕罪。”
谢氏脸色铁青,当着她的面,对她的人下手,夜晟泽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
再也忍不住,指着夜晟泽,谢氏破口大骂。
“夜晟泽,你手拿佛珠口诵佛经,却动不动就割人舌头,想要杖毙人,毒辣至此,你佛口蛇心,与禽兽何异?真应该让你爹,让天下人,都瞧瞧你这副道貌岸然的样。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你这大邺战神,到底是什么货色。”
“翠蓝安排人盯守泽霈苑,窥探军机,又失态胡言,堕本将军威名,双罪并罚,没要她的命,已是本将军仁慈了。”
“你……”
“所有下人,欺瞒侯夫人,为仆不忠,为人不义,本将军处罚他们,也是在为侯夫人分忧,侯夫人不必感激。”
夜晟泽那些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谢氏一个字都懒得听。
她的注意力都在“欺瞒”两个字上。
“什么欺瞒?”
夜晟泽拨弄着佛珠的手陡然顿住,看向谢氏,他灿然一笑,“看来侯夫人确实还不知情,这就是他们不忠不义的证据。”
“夜晟泽……”
“侯夫人还是先去祠堂瞧瞧吧。”
冷眼扫过跪着的众人,夜晟泽漫不经心地道。
“给侯夫人半个时辰的工夫,除了翠蓝,其他人侯夫人若是想救,半个时辰之内,自可以过来将人带走。若是侯夫人不来,那本将军就只能辛苦一遭,替侯夫人分忧了。”
祠堂……
谢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无法克制的心慌。
想着永昌侯今夜不曾回主院,谢氏脑子里闪过一种可能,下一瞬,再没管翠蓝和那些下人,她转头就奔着祠堂的方向跑。
翠蓝他们想要跟着,却被夜晟泽的影卫拦下了。
“将军,求将军饶命。”
翠蓝泪眼婆娑,连连磕头求饶。
夜晟泽没理会她,给影卫使了个眼色,之后,他转身就回院里了。
翠蓝绝望的嘶吼呜咽,下人们惊恐的叫喊,还有空气中飘荡的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全都被夜晟泽留在了身后。
谢氏想来看热闹,想搅弄风云,也得看他乐意不乐意。
下人处罚的是重了点,可那又怎样?
他被谢氏下毒,翠蓝必然鞍前马后,为谢氏跑腿安排,不遗余力。
沈青竹被算计,被从波澜渡带到泽霈苑,她的嫁妆被转移,从波澜渡挪去潇笙馆,还有沈青竹的那些陪嫁下人,一夜之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丫鬟小厮,又有谁真的毫不知情,干干净净?
都是他们该受的!
屋里。
夜晟泽进门,重新坐回到床畔。
手里摆弄着佛珠,夜晟泽的目光,缓缓落在沈青竹脸上。
“你若醒着,现在就可以去祠堂,看夜晟澜被打的皮开肉绽,看谢氏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了。倒下了,就只能错过了,倒是可惜了。”
“……”
“所以说,以后你得撑住了,可不能这么轻易倒下了,嗯?”
夜晟泽说着,勾唇笑了笑。
向后靠斜依偎在床尾,夜晟泽再没多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中佛珠慢悠悠地转着,直到他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隔日一早,天才微微亮,暝消就过来敲门了。
夜晟泽睁开眼睛,看向沈青竹。
沈青竹还睡着,热度退了,她脸色也恢复了正常,瞧她睡得正香,夜晟泽没有打扰,起身去开门。
“何事?”
听问,暝消快速回应。
“将军,夫人那些陪嫁的下人,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