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隔日头晌,她也安安静静的。
谢氏老实得让沈青竹意外。
沈青竹打算和梁伯对了账本,就派人去主院那边打探打探,也好知己知彼。
只是,沈青竹这还没忙完呢,就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暝影带了一个门房小厮,匆匆地从外面进来。
“奴才见过将军夫人。”
“起来吧,”沈青竹忙着看账本,头也没抬,“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成。”
闻声,门房小厮快速开口,“回夫人,刚刚,安国公府的沈星染沈小姐来了,她带了礼物,说是来感谢将军和夫人的救命之恩的。”
听着这话,沈青竹翻看账本的手微微顿了顿。
“沈星染?她人呢?”
“原本小厮是要带沈小姐先来见夫人的,可是,沈小姐知道将军今日没外出,而是在书房办公,她坚持要先去将军那边。奴才没有办法,只得让人为她引路,自己先来给夫人报信。”
说着,门房小厮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沈青竹。
像是生怕沈青竹发火似的,他轻声询问,“夫人可要去书房那边瞧瞧?”
“不用。”
眼底露出一抹哂笑,沈青竹低头,又重新看起了账本。
她轻声吩咐,“暝影,带着他出去吧,门房的小厮都辛苦了,你从我的嫁妆里拿银子,一人二两,请大家喝壶茶,犒劳犒劳大家。”
“奴婢明白。”
“记得告诉薇璐,昨儿从咱们五方茶馆带回来的云山雪,泡上一壶,一会儿送过来。”
“是。”
暝影应声,很快就带着小厮下去了。
沈青竹继续和梁伯对账,依旧专心细致,那样子,似乎丝毫没受小厮的话影响。
梁伯瞧着,忍不住低声询问,“将军夫人,你不担心吗?”
“没什么可担心的。”
对上梁伯的眸子,沈青竹勾唇笑了笑。
“夜将军的性子,梁伯大约比我还清楚呢,他若是那么经不住诱惑,又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孑然一身,身边连个女人都不见,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他不是朝三暮四,拈花惹草的人,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夫妻之间,有信任才能少很多误会,夫人如此信任将军,你们必定能长长久久,和睦美满。”
沈青竹含糊地应了一声,笑笑没有多言。
长久……
这两个字,她不敢想也不敢奢求。
毕竟,夜晟泽从不属于她,一场合作、一场戏罢了,那都不是她该想的。
大约一刻钟,沈青竹和梁伯这边账就对完了。
谢氏掌家的时候,会从中馈捞银子,有些虚账对不上,只是数目不大,老太君也就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水至清则无鱼。
这道理,用在家里,用在这中馈上,也是一样的。
都对清楚,心里有谱了,沈青竹也没多言。
让梁伯去休息,沈青竹则去了临窗的椅子上坐着,她拎着茶壶,倒了一盏薇璐刚刚送来的云山雪,静静地品茶。
没一会儿,沈星染就过来了。
今儿显然也是特意打扮过的,沈星染的眉眼,描画得比昨日还要明艳精致。
她穿了一身海棠红的软烟纱裙子,走动时,裙摆扶摇翩跹,犹如随风摇摆的花枝一般。大约还特意熏过香,她的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海棠花香,比起之前厚重的脂粉香,倒是好闻了不止一点半点。
从小丫鬟手里,接了一个盒子,沈星染快步走向沈青竹。
不似之前见沈青竹时的凌厉、针对,此刻的沈星染,满脸笑意,她待沈青竹,就像待交心的手帕交一般。
“青竹姐姐,之前就听下人说你在忙,我贸然前来,没有打扰你吧?”
“坐。”
没接沈星染的话茬,沈青竹只淡淡地回了一个字。
沈星染也不恼。
把盒子放在桌上,沈星染笑着坐下。
“青竹姐姐,之前我总觉得你抢了我的好日子,处处针对你,现在想来,真的是大错特错了。昨儿青竹姐姐和夜将军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们,我特意准备了些礼物送过来,想表达下心意。夜将军的是一件寝衣,我已经给他送过去了,给青竹姐姐的是一个香包,你瞧瞧可还喜欢?”
寝衣……
说这话的时候,沈星染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她羞涩地低头,抬手不自然地理了理自己耳畔的碎发。
那一瞬,她脖颈上,被衣领遮掩着若隐若现的红痕,清晰地展露在沈青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