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尼,你疯了!”罗科铎转身双手抓住多尼的肩膀,一边左右四顾,好像担心别人听见。
“济尔哈朗以前在我大伯面前像条狗,前年他建王府时擅自逾矩使用规制器物,被人举发,还不是十四伯放他一马!现在十四伯尸骨未寒,他就要向我们下手了!”多尼大声道。
李香君在土墙外听到“王府”二字,心中一惊,暗想原来这两位满人男子,竟然是清廷王族子弟。她自幼随养母李贞丽长大,也见过各色人等,既有江湖豪杰,也有文人雅客,但受其养母影响,从小倾慕的都是忠君报国、英雄侠义之人。她于金陵亲眼目睹清兵铁骑入城后的生灵涂炭,逃亡途中听说过扬州十日的屠城惨剧,内心对外族入侵分外痛恨。听到这二人乃是满族王室,憎恨之情油然而生。
“你轻声些!”罗科铎差点要去捂住多尼的嘴。“你便要如何?”
“十四伯的灵柩还在承德停放,我要去找十二伯阿济格,让他主持公道。如果只让济尔哈朗在福临面前得势,我们两旗人就完了!我们两白旗为大清江山拼了多少命,现在竟然让别人家抢了功,摘了桃,这如何能行!”
这上文所说的十四伯,正是大清朝开国名臣,和硕睿亲王多尔衮,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十四子。多尔衮一生能征善战,足智多谋,为清朝初定中原,平定蒙古,收伏朝鲜立下汗马功劳,后大权在握,辅佐六岁福临为顺治帝,自任摄政王,统领大清朝纲多年,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料这年冬天,多尔衮赴边外古北口狩猎,却暴死于途,死因神秘。
多尔衮亲兄弟三人,多尔衮行老二,长兄阿济格,三弟多铎。此前一年,老十五多铎也突然暴毙,死于天花。至此,多尔衮三个同父同母兄弟,只剩阿济格一人。多尼是多尔衮的堂侄,多铎的次子。罗科铎是多尔衮堂弟的小儿子,也是爱新觉罗家族镶白旗内亲,自幼和多尼交好。
而让多尼咬牙切齿的,则是他的堂叔济尔哈朗,多尔衮的堂弟。济尔哈朗在清朝初年也是出生入死,战功显赫,一代名臣,曾经和多尔衮两人共同成为福临小皇帝的摄政王,但在宫廷政治中却是多尔衮的死敌。
“那我怎么办?”罗科铎接着问道。
“你?你手上有多少人马?”
“这次南下,我带了镶白旗子弟二千人马。”
“不算多,但也堪将使用。我先去找十二伯家的老三劳庆和十四伯家多尔博,他们手上应该也有不少人马。”多尼道,“你先回营,准备一下,尽快向北京开拔,但你这次先南下又北上,要编个由头,不要其他佐领生疑。”
“是,我马上回营。”罗科铎向多尼抱拳告辞,大步流星地向院外走去。远处便听到有马匹嘶鸣远去之声。
多尼目送罗科铎离开,又低下头思考了一会,正要离开。偏偏此时,李香君腹中突然一痛,忍不住哎了一声发出声来,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多尼一惊,心想不好,附近有人,身形一晃就像鹰隼一般向土墙处扑来。李香君连忙伏低,多尼早就看在眼里,双掌一错,手呈虎爪,径向李香君抓去,厉声低喝道:“哪里走!”
多尼自幼习武。多铎不仅要求自己的儿子们擅长骑射,还专门请了中原武学教练给儿孙辈指点近战搏击之术,以防在和敌人近身接战和搏斗中取胜,虽然没有固定门派,但是多尼对于少林长拳套路已经十分精熟。多尼纵身一跃,转眼已封住李香君逃走去路。
李香君自幼学习琴棋书画,却没有从小习武。但她在栖霞山逃难出家数年中,曾经有过一段苦难经历,被迫学习了一些花拳绣腿,但也修习了一些邪门内息之术,因此中午她在市集之时,应急之下竟能催动内力,利用琵琶发音震住惊马。但她很少近战搏击。此时见多尼袭来,只吓得扭身便跑。
多尼不知道李香君来路,只担心刚才他和罗科铎的对话被探子听到,当下顿生杀机。他右手由爪变为锁扣,一招少林金刚扣,直向李香君喉咙锁去。
李香君见来势凶狠,便用手臂一挥,挡住多尼指锁。多尼就势一把抓住李香君小臂,向外一分,左手疾出,一下揪住李香君脖领。李香君一下子受制,“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多尼一听,发觉这探子竟是一个女流之辈,不由懵了,手劲立时松下来。借着月光,多尼看到一名身材娇小,楚楚可怜的汉家女郎被自己擒在手上。这位女子面色惨白,目光惊恐,但面容姣美,秀美脱俗至极,美丽不可方物,触目之下,竟然不敢直视。“你......你是什么人?”多尼一看抓获之人不像是暗探刺客,心中稍安,但双手仍牢牢抓住李香君的衣领手臂。
“我.....我.....是村北家的媳妇,刚......刚......从外面市集赶回,求好汉饶命!”李香君念头转得飞快,知道刚才听到的对话事关重大,如应答不周,可能转眼就会命丧当场。
“你到此地多久了?”多尼沉声问道。
“我本应从大路回家,但看天色已晚,想抄近路,刚从这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