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一会儿就引着四名丫鬟、两名太监走进福瀛阁。“禀告主子,刚才问了一下张公公。服侍瑾惠福晋的朝鲜来的丫头除了死了的那个乳母,都回朝鲜了。这几位丫鬟、公公,是后来睿王府里给配的。来,各位姐妹和公公给我们主子请个安。”
为首的一个岁数较大的丫鬟,身材高挑,眉眼轻淡,却是一副哭丧模样。她上前万福,道:“奴婢海棠,给主子请安。”
追月接口道:“海棠就是给瑾惠侧福晋做过通译,也教过汉话。”
李香君想此人一定和瑾惠交往较多,今后少不了要打交道,忙上前扶起,从春晓处拿了封银子塞在海棠手上。“谢谢妹妹对瑾惠姐姐的服侍。”
海棠起身,眼睛却不看向李香君,便退到一旁。李香君一向观察人细腻,心里猜想此人可能有心事,面上却装作没有注意。
接下来几人也都一一上前请安,李香君也逐个赏了银子。
追月道:“瑾惠福晋没了,这些姐妹公公们都调到了其他福晋、王妃的房里。”
李香君便问道:“和瑾惠姐姐一起没的乳母,哪位姐姐认识?”
海棠答道:“乳母金氏,是随前主子一起从朝鲜过来的。我平时和她还算熟悉。”
李香君道:“她在北京还有其他亲戚吗?”
海棠道:“好像没听说有,不过,去年朝鲜义顺公主嫁来的时候,金氏家里捎来过家书。义顺侧福晋的奴婢托我转交过。”
李香君道:“金氏随瑾惠福晋去了,我想以瑾惠姐姐的名义送些丧仪,优抚一下金氏家人。但不知如何才能做到。”
海棠想了想道:“主子想得周到,我可以帮您到义顺福晋那里去打听一下。是否近期有信使返回朝鲜。”
李香君颔首道:“谢谢海棠妹妹。不知妹妹现在在哪个福晋那边帮衬?”
海棠道:“正是在义顺福晋那边。”
李香君问道:“可否请海棠妹妹在大丧期间能过来帮忙打理一下瑾惠姐姐的后事?”
海棠见李香君想要她回福瀛阁,面露喜色,道:“我正想求您让我回来伺候,送瑾惠福晋一程。”
李香君转头向追月道:“不知能否请董公公向义顺福晋求个情,让海棠妹妹过来帮几天忙?”
追月点头应下来,又出门向前院走去。
李香君又对几位丫鬟公公千恩万谢,让他们各自回去。他们要出门时,李香君叫住海棠,说还有一些事要问她。海棠便留在房内。李香君出门送走其他人,回头让海棠坐在对面,让春晓退下。
海棠哪里敢坐,还是李香君强行推她坐下。“咱们姐妹说话,没有主仆之分。妹妹曾经服侍过瑾惠姐姐,一定了解不少她的故事。”
海棠道:“主子折杀奴婢了。自从东莪格格降生,我就和瑾惠福晋一起,日常教她些汉话。我儿时曾经随家人住在朝鲜,所以也可以做些通译。”
李香君道:“她殉王爷的事,你是何时得知?”
海棠听李香君问起瑾惠死讯,脸色突然一变,似乎有话欲言又止。
李香君起身,在房门口掀帘向外看看,又把门掩上,回到桌前道:“妹妹有事要讲?”
海棠起身偷偷向李香君耳边轻声道:“主子,奴婢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说瑾惠福晋并非是自己想要殉葬王爷,而是被逼无奈才.......”
李香君一惊,连忙打断她道:“这是哪的消息?”
海棠抬眼又向门外看看,又附在李香君耳旁说:“我是听义顺福晋院里的朝鲜丫鬟讲的,还说瑾惠乳娘也被逼服毒死的。”
李香君道:“怎么义顺福晋那边的消息这么灵通么?”
海棠道:“当然,瑾惠福晋生前常去义顺院子去。到底都是朝鲜来的王妃啊。”
李香君道:“那义顺福晋待瑾惠姐姐如何?”
海棠看着李香君,犹豫了一下,道:“初时,义顺福晋对瑾惠福晋还是很好的。不过.......”海棠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不过,后来义顺福晋就不怎么过来福瀛阁了。”海棠道。
李香君想,义顺公主乃朝鲜宗室之女,也算是朝鲜的王亲,而瑾惠不过是寻常官员家的女儿,嫁到睿王府开始只不过是以妾妃名义,而义顺嫁来就是侧福晋。不过,瑾惠却是睿亲王唯一女儿的母亲,想来也受到睿亲王的宠爱,可能难免会遭到义顺公主的忌讳。
“王爷不宠爱义顺福晋吗?”李香君问。
“这也奇怪了。要说义顺福晋家世甚好,人长得虽然没有瑾惠精致可人,但也算得上是位美女。但我听说......听说......王爷说过义顺相貌甚不合他意......还听说新婚初夜,王爷与义顺合欢之后,曾经做了可怕的恶梦,从此就对义顺福晋就不是很上心思。”
“那义顺福晋的丫鬟又怎么知道瑾惠姐姐被逼殉葬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