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确有朝鲜血统,便不再追问。
义顺又想了想,道:“姐姐上午去吊唁了瑾惠侧福晋,可曾焚化了她的生前遗物么?”
李香君又呡了呡茶,心里暗想,自己的行踪果然受到了监视,去吊唁的行动报知了义顺这边,看来义顺对瑾惠之死非常敏感,难道是海棠在通风报信?“是的。今天上午拜祭了姐姐。只可怜她自己撒手人寰,却留下蛾儿孤苦伶仃。我在福瀛阁收拾了一些她的首饰细软,借今天拜祭放进了她的棺椁。祈愿她带到九泉地下,留下一丝念想。”
李香君说此话时,眼睛留意盯着义顺的眼眸。当她说到把细软首饰放入棺椁时,她似乎看到义顺的眼睛亮了一下。便接着问道:“福晋有什么东西放在瑾惠姐姐那里么?”
义顺连忙道:“没有没有,只是随口一问,因为我这里也有一些纸钱、衣物想给瑾惠侧福晋焚化。”
李香君听义顺言语有敷衍之意,心想这小姑娘对邀请自己上门的原因都不了解,身后定是有人指使。于是问道:“福晋刚到中国不到一年,对于这里的风土人情可有所了解,是否有老师?”
义顺回道:“初来乍到,这里到处都很有趣,比起我朝汉阳可大多了。随我过来的,有我朝工曹侍郎全奉赞,他与王爷有多年交道,对于中国非常了解。我有不明白的,问他就好。”
李香君道:“听海棠私下告诉我,福晋与瑾惠姐姐生前非常要好,时常走动看望,香君在此也要感谢福晋对我姐姐的厚爱。”因为张公公已经调派海棠去福瀛阁服侍李香君,而李香君怀疑海棠可能是义顺布下的眼线,所以故意让义顺知道海棠和自己也很亲近,先给她们两个之间打上猜疑的隔膜。
义顺表情不太自然,强笑道:“我们都来自朝鲜,语言相通,便多走动一些。我虽新人,但王爷那里承宠较多,还要属瑾惠侧福晋了。所以她这样重情,宁死以殉亲王。”
李香君叹道:“可惜福晋你正值芳龄即要守寡,这也好生令人难过。”
不料义顺却毫不在意,竟然笑道:“那又如何?也好过终日被人管教,过活死人的日子强。”
李香君心道,这女子口无遮拦,倒是个不见心机的少女。
只听义顺接着幽幽说道:“我生为女子,只如浮萍柳絮一般,随波逐风,在大国相交之间,无法自己把控命运,只是作为一粒棋子而已。问我朝、我宗族,有哪个会在意一个棋子是开心,或是守寡么?要我看,王爷驾鹤西行,倒是放了我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