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爱点头应允。
李香君接着说:
“如郑明秀确实曾经向睿亲王贡奉过玉露丸,却未向王爷警示禁忌,那睿亲王暴毙必与他脱不了干系。清廷虽追究睿亲王有谋逆之罪,但误害睿亲王性命,也是极大的罪名。”
“这.....这是死罪!”全奉赞接道。
“至于开脱我的冤枉,还得请嬷嬷向义顺侧福晋禀明,请在合适的机会,安排我与端重亲王当面请陈。”
“你想让公主怎么说?”金珠爱问。
“我想如果郑明秀诬告槿惠向李朝通报军情,那槿惠只能通过文书通报。因此,只能请公主证明槿惠并不识字,无法书写,那么奸贼的构陷便不攻自破了。”
“那郑明秀还.....还让我去伪.....伪造槿惠的信......信函。”全奉赞道。
“那请全大人按他的指示去做,等拆穿他的谎言,全大人便把责任推到那奸贼身上。如此一来,那奸贼既有害死睿亲王的大罪,又有构陷御封诰命的罪行,我还会向端重亲王直陈他意图霸占良家,污陷于我的罪状。”
“好!”金珠爱一拍巴掌,“这次除恶必尽,一举除掉这个朝奸!”
三人商议已定,便随金珠爱参观正在搭建的新药房。帮助打制药柜的木匠和装修药房的泥瓦匠等男男女女在院中穿梭,甚是忙碌。
这处宅第也是前明贵族逃跑后留下房产,虽然远不及玉风堂的规模,但二进小院容纳金珠爱的药品和制药工具也是绰绰有余。
金珠爱正向二人介绍药房规划时,一位身穿蓝灰色粗布棉袄,手脚满是灰泥的女子和他们打个照面,正要擦身而过。
李香君看到这一女子,感觉有点面熟,似是在何处见过。那女子见到李香君也是顿了一下,似是认识她,但也不确定,便继续走开帮助旁侧墙边的泥瓦匠铲灰去了。
李香君暗忖,此人定是在何处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便继续参观金珠爱的新药房。
进到药库,金珠爱指着桌子上凌乱的一些碎纸片,笑说正在重新整理药品,编注名称,甚是费神。李香君说,自己也通些药理,可以帮忙。
正说着,李香君瞥见一张寸纸上写着一味药名:蓖麻子。
这味药名一下提醒到李香君,刚才会面的那个女子,似乎是当初多尼携李香君进北京前,在直隶香河遇到的反清复明的义士之一。当时,三名义士用蓖麻毒麻翻了清兵,因此看到蓖麻子三字一下子提醒了她。
李香君再也无心听金珠爱的讲解,回头寻找那位女子,见那女子在远处墙边一边向墙头铲送泥浆,一边偷偷向她这边观望。
李香君和金珠爱打个招呼说到旁侧看看,信步遛到那墙边,用南京口音对那女人轻声道:
“那边可是陆女侠?”
那女子闻声,似是想起了在哪里见过李香君,转头也用南方口音答道:
“原来是你?”
这女子正是当初在香河用麻药麻翻清兵的大乘教义士陆正彤。在香河酒店,陆正彤和丈夫朱琅、夫兄朱瑜劫了清兵的物资,即外逃至天津。路上便听到京里传来多尔衮在关外暴毙的消息,更认定李香君所说确实。
但劫掠官兵是重罪,官府搜捕风声很紧,因此三人先在天津郊外避了几天风头,才回到直隶与大乘教教徒集会,散播多尔衮被诛的喜讯。
待风头过了,三人商议不如乔装进京,一方面,官府追捕他们,定不会想到他们偏偏去了戒备森严的京城,另一方面,三人还想寻机做掉几个京城里的大官显贵,为家人报仇。
三人便在京城落脚,平时打些零工,尤其是在各大王府附近转悠,伺机寻仇。不料今日陆正彤正在金珠爱修葺的药房打零工时,再次遇到李香君。
李香君心中正在规划一事,正需更多帮手,这陆正彤的出现,正好可以帮她处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