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炤惠传膳的谕旨,一盏茶的功夫在蕴秀宫正殿一侧的长几上,几名太监和宫女就摆上了当晚的御膳。
惠妃娘娘的御膳极为丰盛,虽然没有当朝太后和皇上的那般隆重,但也有十多道由御膳房准备的菜色。因为炤惠来自蒙古部落,晚餐还有几道蒙古族人爱吃的牛、羊、骆驼肉所制的菜。
炤惠坐到长几上首座位,指着近前的一个八仙椅,招呼李香君过去陪她用膳。
李香君不知清宫里的规矩,只好讷讷地谢过后,坐在椅上。
只见炤惠旁侧的一名宫女扬声道:“开膳!”,两名太监从长几上的菜碟里各取出几样菜,呈送到炤惠和李香君面前。
炤惠向李香君点点头,道:“随便吃点什么吧。”就自行拿起象牙筷子吃起菜来。
过了一会,炤惠见李香君迟迟不动箸,奇怪道:
“怎么,我这宫里的饭食吃不惯么?”
李香君低头答道:
“谢开恩赐膳,民女曾在睿王府的时候,被别人在餐饭中下过毒,因此小产,所以我对在不熟悉的地方用食就特别排斥。”
炤惠吃李香君的话大吃一惊,把筷子放在几上,惊问:
“还有这等事?”
李香君便把在睿王府料理槿惠后事时的遭遇给炤惠讲了,炤惠听得目瞪口呆,也顾不上继续吃饭。
“你可知谁是元凶?”
“虽未确认,但大致可知是同府的某位侧福晋指使所为,原因可能是和我槿惠姐生前为了争宠有了嫌隙,从而牵怒于我。”
炤惠闻言不由得发呆了一会,转头招唤一边的首领太监过来,问:
“咱这宫里的每日餐食可都有人试吃过吧?”
那太监弯身道:
“主子放心,每道菜都有人试吃,并用银针验查。”
炤惠似乎放心了不少,叮嘱今后每天餐食一定要严格验查,不可大意。
李香君知道因为她讲述的经历让炤惠担心她自己也遭受同样的毒害,轻声安慰道:
“您不必担心,宫里这样的地方,谁敢对皇后娘娘下毒呢?”
“皇后娘娘?谁告诉你我是皇后?”炤惠转头问。
李香君一愣,道:
“前日我到长青宫服侍苏姑姑时,院里的太监小公公告诉我蕴秀宫就是皇后的寝宫。”
炤惠拾起筷子,在菜碟中懒懒地拨弄着菜食,恹恹道:
“少听这些没根奴才的瞎说。为何刚才听你说在睿王府经过的事让我紧张,还不就是因为皇上还没定下由谁主领后宫。”
李香君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跪倒道:
“啊,是民女说话荒唐了,请惠妃娘娘恕罪!”
炤惠起身扶起李香君,
“也不怪你,你何必如此!快起来,快起来。”
二人回到几前坐好后,炤惠吩咐太监取来马奶酒,给二人斟上。
炤惠举起酒杯,
“香君夫人,这次太后让我带着后宫姐妹向你学习女红,说起来你也是我们的师傅。我知道你们汉人最是尊师,我这杯酒算是感谢夫人授艺之恩了。”
李香君也端起酒向炤惠敬道:
“惠妃娘娘抬举了,谢谢太后和娘娘对民女的雕虫小技如此看重。”
饮过几杯酒,李香君在炤惠的催促下品尝了几样菜后,停箸问道:
“娘娘,我只道女红刺绣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才会学习,不知为何太后也要宫里的娘娘们学习?”
“太后也是一番苦心,觉着后宫这些妃嫔们整日闲在宫里,最易无事生非,让我们学些东西既可消遣时光,又可以一技傍身。而且......”
炤惠停顿了一下,低头拨拉着饭,幽幽说道:
“而且太后也希望我学好了这个手艺,收敛些性情,能让皇上对我好些。”
“怎么?惠妃娘娘如此端庄淑惠,皇上对你还不够好么?”
炤惠让李香君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满脸不知是酒意,还是有些害羞,歪头笑道:
“你和我相处时间不长,我又一直得在外人面前端着个架子。其实啊,我是一个懒散惯了的人,不瞒你说,我可不喜欢什么女红刺绣。我喜欢在草原上骑马。”
李香君并不知炤惠以往背景,但知道她是太后的亲戚,便问道:
“娘娘是从草原上来?我听信王府的大福晋炤毓说过她是来自蒙古。您可认识她?”
炤惠笑道:
“那是我表姐,很早就嫁给了信亲王多尼。你怎么会认识她?太后说你是睿亲王府家的。”
李香君告诉炤惠自己正暂居在信亲王府。
炤惠叹气道:
“我和我表姐嫁过来,都是睿亲王作主的。我进宫以后才知道,皇上其实并不喜欢睿亲王,让我嫁进宫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