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淡淡一笑,道:
“过了万寿节,我就要回河南夫家去了。今日正好和侧福晋道个别。”
雅娴愣了一下,道:
“怎么太后没有留你?”
“太后念我思家心切,没有留我。这后宫杂事太多,我也无意留下。”
李香君向旁侧望去,远远又见到端重王府的义顺公主的马车,便和雅娴打个招呼,去到义顺公主的马车旁,看到金珠爱站在那里。
李香君和义顺公主也说起即将回夫家向其道别,又叮嘱她坚持练琴,又把金珠爱拉到一旁。
“嬷嬷,上次我朋友请阿巴泰向御药房送药后,至今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一百余两的药材钱也没有收到,可否请嬷嬷过问一下。”
金珠爱惊道:
“王府马房也在寻找他的下落。他前日到宫里送药后就一直未归。”
“我就此事问过富康公公,他说当日在永乐宫收到了药材,也付了费用,就辞别了阿巴泰。”
金珠爱思忖了一下,恍然道:
“难不成他携了药钱跑路了?”
李香君也面露惊疑,
“还请嬷嬷打听一下他的下落,我那朋友也正为此事着急,怪我荐人不力!”
金珠爱安慰道:
“别急,王府总管已将此事通报了王爷,一定会将他通缉归案!”
千恩万谢,李香君也向金珠爱辞行。
吉时已到,为皇上庆贺寿辰的宾客走入春禛殿。
奉诏入宫参加寿宴的汤若望也慢悠悠地拾级而上,却被李香君拦住。李香君悄悄和他说了几句话。汤若望深深打量一番李香君,摇了摇头,又缓缓点头。
来宾就座不久,皇上福临在前,苏姑姑陪着太后在后,从春禛殿的玉石屏风后转出。太监高声呼喝下,来宾起立跪下行礼,又在皇上和太后落座后,在太监的呼喝下站起坐下。
苏姑姑给李香君使了个眼色,李香君马上到殿侧招呼礼乐班,奏起《万寿呈祥》的颂曲,五名女子身穿礼服快步走到殿中央跳起舞来,万寿节的寿宴正式开始。
福临今日心情甚好。上朝时他已经接受了朝臣的贺拜,一天下来本来已经有些疲惫,但太后精心安排的万寿节寿宴是每年的重要节目,而此次寿宴是他当政后的首次,福临知道太后尤为重视。
落座在主桌的寿桃后面,太后坐在旁边,福临看着春禛殿装饰得喜庆十足,桌上餐食琳琅满目,礼乐悠扬,宫舞翩跹,他的嘴角不由向上轻扬,满意地点头。
气氛欢融一片,福临的兴致也高,临桌几位嫔嫔轮流上前敬酒,他都一饮而尽。
接着在主礼官的提示下,来宾向皇上福临和太后祝酒三轮,礼官又宣读了万寿节的颂辞。福临笑道:
“今天都是家里人,大家随意些儿吧!”便起身向太后和其他太贵妃敬酒去了。
太后喝下福临敬的酒,笑道:
“皇上已经亲掌朝政,治国有方,不过,后宫这里本宫主持已久,还请皇上尽早确定皇后人选,让我多休息休息。”
福临眉头微皱,道:
“皇阿玛又不老,儿子刚刚主政,这后宫还是先请皇阿玛代劳主持吧。”
话音刚落,旁边过来向太后敬酒的郑妃却道:
“太后,这事您不用为皇上操心。您看今天寿宴上,已经有人以皇后自居了呢。”
说着,郑妃用下巴指了指旁桌远处的靖妃。
原来,靖妃今天的头钿上别着一只丹凤金钗,那丹凤钗上红宝石镶嵌的凤目栩栩如生,丹凤口中衔着金色流苏,坠着水滴翡翠,形成一支步摇,摇曳生辉,玲珑有声。
这支丹凤钗是靖妃特意为今天的寿宴打制,进殿后已经收到了不少艳羡目光,当然,也有其他宫里的妃嫔在为这个丹凤钗窃窃私语。
太后知道皇上迟迟不肯确立皇后的名分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属意的惠妃不为皇上所喜。她本就为炤惠在宫里的地位感到担心,郑妃这样一说,太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根据清廷规制,只有太后和皇后才可使用凤凰的图案和装饰。现在皇后的名分并未确定,而与炤惠地位相近的靖妃在公开场合配戴丹凤钗,已属逾矩。
福临顺着太后的眼神看过去,也觉不妥,轻声叱道:
“不懂规矩!”便要走过去斥责。
惠妃看到此景,连忙走过来拦住福临,轻声道:
“今天是皇上大寿的日子,妃嫔们都是图个高兴,靖妃未必是有意为之,皇上就别怪罪了,免得破坏了气氛。”
太后也从旁劝道:
“算了算了,也怪本宫平时对后宫管教不严,今天吉庆的日子,皇上不要为她生气啦。”
福临见太后也如此劝他,轻叹摇头,便继续向其他太皇贵妃敬酒去了。
炤惠用手扶了扶头上